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表忠观碑1077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九三、《苏文忠公全集》卷一七、《皇朝文鉴》卷七七、《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二六、《观澜文集》丙集卷一二、《黄氏日钞》卷六二、《桯史》卷二、《崇古文诀》卷二四、《文章轨范》卷七、《文章正宗》续集卷一五、《咸淳临安志》卷七五、《古今事文类聚》续集卷七、遗集卷八、《文章类选》卷二九、《文编》卷五九、《文章辨体汇选》卷六五六、《文翰类选大成》卷一三九、《名世文宗》卷二八、《古文奇赏》卷二一、《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二一○、《八代文钞》第二九册、《西湖游览志》卷六、万历《杭州府志》卷四七、大玉烟堂帖、《钱氏家书》卷五、康熙《钱塘县志》卷一三、雍正《浙江通志》卷二一七、《金石粹编》卷一三七 创作地点:江苏省徐州市
熙宁十年十月戊子资政殿大学士右谏议大夫杭州军州事臣抃言:「故吴越国王钱氏坟庙及其父祖妃夫人子孙之坟,在钱塘者二十有六,在临安者十有一,皆芜废不治,父老过之,有流涕者。
谨按故武肃王镠,始以乡兵破走黄巢,名闻江淮
复以八都兵讨刘汉宏,并越州,以奉董昌,而自居于杭。
以越叛,则诛而并越,尽有浙东西之地。
传其子文穆王元瓘
至其孙忠献王,遂破李景兵,取福州
而仁佐之弟忠懿王俶,又大出兵攻,以迎周世宗之师。
其后卒以国入觐。
三世四王,与五代相终始。
天下大乱,豪杰蜂起,方是时,以数州之地盗名字者,不可胜数。
既覆其族,延及于无辜之民,罔有孑遗。
吴越地方千里,带甲十万,铸山煮海象犀珠玉之富,甲于天下,然终不失臣节,贡献相望于道。
是以其民至于老死不识兵革,四时嬉游歌鼓之声相闻,至于今不废,其有德于斯民甚厚。
皇宋受命,四方僭乱以次削平。
江南负其崄远,兵至城下,力屈势穷,然后束手
河东刘氏,百战守死以抗王师,积骸为城,酾血为池,竭天下之力,仅乃克之。
吴越不待告命,封府库,籍郡县,请吏于朝。
视去其国,如去传舍,其有功于朝廷甚大。
窦融河西归汉,光武右扶风脩理其父祖坟茔,祠以太牢。
今钱氏功德,殆过于,而未及百年,坟庙不治,行道伤嗟,甚非所以劝奖忠臣慰答民心之义也。
臣愿以龙山废佛祠曰妙因院者为观,使钱氏之孙为道士曰自然者居之。
凡坟庙之在钱塘者以付自然,其在临安者以付其县之净土寺僧曰道微,岁各度其徒一人,使世掌之。
籍其地之所入,以时脩其祠宇,封殖其草木,有不治者,县令丞察之,甚者易其人,庶几永终不坠,以称朝廷待钱氏之意。
臣抃昧死以闻」。
制曰:「可。
其妙因院改赐名曰表忠观」。
铭曰:
天目之山,苕水出焉。
龙飞凤舞,萃于临安
笃生异人,绝类离群
奋挺大呼,从者如云。
仰天誓江,月星晦蒙
强弩射潮,江海为东。
杀宏诛,奄有吴越
金券玉册,虎符龙节。
大城其居,包络山川。
左江右湖,控引岛蛮。
岁时归休,以燕父老。
晔如神人,玉带毬马。
四十一年,寅畏小心。
厥篚相望,大贝南金。
五朝昏乱,罔堪托国。
三王相承,以待有德。
既获所归,弗谋弗咨。
先王之志,我维行之。
天胙忠孝,世有爵邑。
允文允武,子孙千亿。
帝谓守臣,治其祠坟。
毋俾樵牧,愧其后昆。
龙山之阳,岿焉新宫。
匪私于钱,唯以劝忠。
非忠无君,非孝无亲。
凡百有位,视此刻文。
耶律氏灭亡表(代童贯宣和七年二月 北宋 · 王云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五○、《三朝北盟会编》卷二一
昨遵奉睿训,措置边事,抚定燕山府涿、易、檀、顺、景、蓟州河东路
先取朔宁府武州,与大金计议,交割云中府路州郡,已获定约外,契丹旧酋僭称天祚,自前年窜于夹山之北,稍稍宁聚,借助邻国,欲谋再举。
小番小斛禄之属,凭藉声势,潜有结约,窥伺朔武新边。
去岁八月,陛下躬授睿算,令臣驻兵河东,以时措置,完整武备,以逸待劳。
贼兵犯边,前后斩获甚众。
至今年正月契丹旧酋离夹山,与大金迎敌,接战兵败,引馀众走窜,南来朔武对境小䩴䩮处藏泊,遣人赍伪诏敕招诱归附新民,又手书文字通耗,欲来归朝。
臣依奉睿略,务敦大金信约,却不受。
移牒大金西南西北路都统所,照牒藏泊去处。
仍遣河东都统李嗣本领兵捍边,劄下沿边统制官等,不得妄有招纳,日久整龊兵马,为必取之计。
旧酋初欲南来,先遣杂类并边劫掠,累次为朔宁府武州、太山宁化军将佐杀败。
探知沿边军兵甚盛,回徨涕泣,遂于二月十九日昏夜北走。
至二十七日,准大金西北西南北路都统所牒照会,称昏主二十一日已自出首前来。
此盖两朝通欢所致,牒臣照会。
李嗣本统制官军兵斩获小番杂类四千八百五十一级。
内有首领王浑庞、提点刘忠廉等二十三名,皆是小䩴䩮下总兵用事杰黠剽悍之人,并已枭首。
刘庆等十四名,皆是旧酋帐前腹心任使,招兵聚众之人,亦皆就缚。
夺到鞍马器械牛羊等无数,焚荡巢穴,积聚粮草净尽。
契丹耶律氏今已灭亡者。
肃将天威,仰伐功之善继,布昭圣武,致敌国之自亡。
坐縻八部之酋,曾无一镞之费。
事光典籍,欢叶神人。
尝观三代以来,因考四夷之事。
猃狁匪茹,盖尝乘中国之微;
匈奴最强,不过用单于之号。
蠢尔白狼之裔,昔为赤狄之雄。
当五季八姓之扰攘,招九貉五戎而臣属。
自为正朔,僭用名称,混穹庐左衽于燕云,为封豕长蛇于代魏。
当天下合为一统,而帝命式于九围,尚狃涵容,屡形猖獗。
稔恶每闻于躬蹈,寒盟不自于我先。
王旅徂征,取遗民于涂炭,胡骑奔北,返故地于舆图。
惟是大酋,窜居穷漠,裒散亡之杂虏,仰资助于黠羌。
既投戈于丰胜之间,遂移帐于朔武之北。
阴遣宵鸠之党,规摇日靖之民,意在疑师,言称寻好。
臣仰遵朝算,申饬边封。
遣间种类,以破辅车之谋;
移文邻邦,以为犄角之势。
弥缝隘道,俘馘名豪,既南窥而路穷,遂北奔而夜遁。
虚弦可落,遂投欲毁之巢;
涸泽无馀,难逃不漏之网。
委仗纷纭而山积,效牵合沓而鼎来。
既毕天诛,永除人患。
昔汉人伐虏者百六十载,乃获郅支;
唐兵出塞者数十万人,方擒颉利。
已足申威于方夏,至今垂耀于史编。
未有计出万全,役无再籍,用远交近攻之策,成一举两得之功。
惟盛德无以复加,非至神孰能与此?
恭惟皇帝陛下诞敷舜德,遹骏文声。
九功之叙惟歌,既敉宁于内治;
七德之经兼用,乃申敕于外攘。
曷尝乐此金革鏖战之劳,盖亦兼拯夷夏倒悬之急。
遂灭抗尊之虏,兹为不世之功。
恭念章圣澶渊之师,仁皇增关南之币,祖宗为民而隐忍,臣子许国而忿捐。
仰惟如在之灵,未置侮亡之念,逮至今日,遂集大勋。
上符艺祖惩艾之谋,克绍神考忧勤之志,乃成宗社稷之大庆,深契天地神祇之夙心。
臣猥以疲癃,误膺国任
效师干之力,居惭显允之壮猷;
告经营之成,永愿对扬于令闻。
谢举幕职 北宋 · 李昭玘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九、《乐静集》卷二○
此者特预荐章,俾升幕佐,名非实副,感与愧并。
尝闻人虽病于难知,士亦羞于诡遇。
谓能脩其身则天且不废,苟自信以道则世谁可轻。
如玉韫椟以何沽,况珠在渊而必媚。
所期非速,为趋每高,或片言而推其器识之优,或一见而许以公侯之贵。
盖去就之有守,在贤否以甚明。
故时无滞才,朝尽公举
惜乎风流既息,古义寖衰,蔽是非之实以爱憎,撄荣辱之情于得丧。
霄汉扶持之速,跬足三公
尘埃排摈之馀,苍颜斗粟。
至使名身两役,物我更持。
冰炭装怀,夜忘卧梦;
风波骇目,日起志忧。
甚者巧希合于情先,闭险深于迹外。
邯郸善步,寿陵争袭其趋;
螗螂据蝉,黄雀已窥其后。
笑穷通之有序,矜富贵于易煤。
千里坐期,一跌随废。
如某者生而寡见,长则数奇,趋时虽愿于激扬,学道每伤于迟后。
四百年之传序,世出闻人;
三千秩之故书,家无别橐。
引属簪裾之列,来游翰墨之场。
见舟即操,往焉无惧;
取蜩犹掇,顾者皆惊。
两缀贤书,再丁家祸,哀馀生之残槁,擢一第于淹回。
尚怜垂翅之穷,犹有抢榆之决。
然而上京雄观,群俊并驱,谈落落以相高,意仙仙而欲
自惟推贱,分取弃沉。
何期旧学之拙迂,忽误近臣之论荐。
职之乡校,编以儒林。
脱敲扑之喧嚣,屏簿书之倥偬。
弦歌终日,酣味六经。
少释为贫之忧,终怀浮食之愧。
加以服大人之馀诲,感末路之多虞,益知势利之易污,未见纷华之少乐。
不肯碌碌,与时太疏;
何为区区,顾影自笑。
每欲玩林泉而佚老,撷杞菊以茹饥,放浪形骸,优游岁月。
向子平之家事,犹累素心;
陶靖节之吾庐,但驰去梦。
迟迟斯久,忽忽未遑,愈深必退之思,无复傥来之望。
敢希孤躅,辄动上官,悯其矩步之劳,挈以循阶而进。
此盖伏遇某官至仁兼爱,大雅不遗,以取人,由恕及物。
傅鸣鸱之羽翮,文断木以青黄。
必使接天衢之游,庶几成宗之器。
量能非称,赐过优。
敢不厉终身归洁之心,慕古人特立之义。
老将至耳,未甘四十而无闻;
学恐失之,尤愧寸阴之可惜。
誓坚素守,上答明知。
跋韩魏王包孝肃公1181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二三、《省斋文稿》卷一五、《益公题跋》卷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忠献王包孝肃公帖。
庆历八年定州,在镇五载,孝肃皇祐四年方自谏院出为河北都转运使,当是此时也。
子细事,省费重农,委曲尚尔,则凡兴利除害、实惠及民者,固应不遗馀力。
挝鼓立祠,岂偶然哉!
淳熙八年
刘宣抚启 宋 · 沈与求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六三、《沈忠敏公龟溪集》卷一○
窃以羽檄四驰,遽音日至;
天戈一指,丑类宵奔。
成宗社莫大之勋,振朝廷久衰之气。
威行塞外,驩动区中。
伏惟某官躬受杰才,世资雄略。
吴汉若一敌国,屡挫犬羊之锋;
嫖姚比再冠军,益整貔貅之旅。
属兹逆寇,挟彼援师。
深入两淮之间,相持三月之久。
仰繄胜算,尽伐狡谋。
曾无亡矢遗镞之虞,每有折馘执俘之捷。
苻坚之扣淝水,聊与周旋;
佛狸之死卯年,果闻潜遁。
顾外敌之已却,谅中兴之所基。
草木类人,旌旗动色。
功存万世,方将固山河之盟;
位列上孤,岂特耸干戈之卫。
自惟晚岁,获与殊休,喜抃之私,敷陈罔既。
忠献魏王章表后 宋 · 程瑀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八七、《韩魏公集》卷二○、《皕宋楼藏书志》卷七三
忠献王相三朝,盖自仁宗末年请外未得,而仁宗升遐,英庙践祚,为山陵使事毕,求去又不得。
后继有请,英宗责以终丧,最后许俟过郊礼。
礼毕,又遇大故,神庙临御,永厚陵返虞,力援故事求去。
其自序曰:「自仁皇嘉祐之末,迨英庙治平之閒,求解四五年,奏数十上,固可考也。
甲辰丁未,阅四年,奏又数十上,乃得永兴」。
其释相位可谓难矣。
而边事方扰,委任盖亦不轻。
比西方稍宁,乞乡便郡,八请乃得相。
未几,移大名
以病乞除,四请不允。
踰二年,乞移邢、相,是欲为归计矣。
四奏,反加节再任,再辞不听。
乞纳节再任,又不听。
满三年,又乞纳节移邢、相,至奏七上。
盖实年高抱病,俞音终閟。
又期年再乞,乃得相。
甲寅之秋,遂乞致仕,时年已六十七。
奏章历陈疾病,必非饰词,四奏,讫不遂请。
乙卯再请二状,状极恳迫,卒不见报,其殆薨于郡矣。
夫难进易退,畏远权势者,固君子之所优为。
然君方赖我如手足,民方望我若父兄,治功日向于成,则虽视隆名重位如重牢桎梏,夫亦安得遽去以遂其诚心哉?
王在仁宗、英庙时盖如此,迨神考即位踰年,总揽权纲,其大有为之志,固已可见。
抗章累数十,竟释相位,无遗恨矣。
永兴秉钺,犹分重寄。
至于典钥北门,虽曰内隆礼遇,外镇边陲,然时移事变,揆王之心,岂曰宜然。
守郡条而赋民政,必有非所愿为者,而徘徊隐忍,年与病侵,竭诚控告,始得乡郡
二年之閒,引病休致,尤欲避贪荣恋祥之嫌,见守道厉节之懿,虽不克伸,世孰得而议之。
然道德之尊,功业之盛,上不得在朝廷以致君泽民,下不得安田里以遂志养病,后之人抚其遗迹,得不重叹也哉!
东坡《跋欧阳文忠公书》曰:「士非进身之难,乞身之难」。
是固名言,然戒后生之汲汲可也。
二杰名德,冠绝一时,时不我舍,亦不卒大用。
王诵文忠之言曰:「时方尚新奇,而臣思守拙;
世方兴功利,而臣欲循常」。
亦其心也。
区区进退难易,殆未足以议其方云。
左朝议大夫徽猷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观程瑀书。
代回成机宜晋启 南宋 · 李刘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九一、《梅亭先生四六标准》卷三○
疏宠承家,拜恩诺仕。
男儿慷慨,不难自致于一科;
母氏劬劳,且合亟营于三釜。
固为亲屈,难与俗言。
伏惟某人茂实英声,瑰意琦行。
象贤崇德,岂惟闻礼以闻诗;
续闻成宗,是在难兄而难弟。
姑纡绿绶,用当䌽衣。
伫观名第之摘髭,即步要津而策足。
某未皇赞庆,猥辱贻笺。
识野鹤于未仙,但深感愧;
期名驹之越国,会见骞腾。
冲虚居士钱君朝彦墓碣嘉泰元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九四、《平园续稿》卷三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三代盛时,四民有常职,农服田,工商宿业,惟士最贵,世禄为胄子,宾兴为贤能,不以外物而迁,故能各底于成,勃兴骤废者鲜。
自井田坏,田业俱失,农与工商既散而逐末,贵族降在皂隶,秀民不复乡举,人才无所于归。
或横议如孟子所云,或潜山隐市如牧所论,于是处士之名著焉。
战国时,高者取卿相,下不失尊礼。
至于后唐,有公车特召,有藩镇辟召,得人与否,班班可考。
本朝数路取人,惟恐遗贤,其间怀才抱义之士,门荫科举所不逮者尚或有之。
上方一道德以同风俗,特命起家,绝无仅有;
下亦各安分义,不求闻达。
然降才于天,积善在躬,源深流远,终裕乃后,肆其子孙,修身励业自足进为于世,而天复有以相之。
凡今显者多出于此,永嘉钱氏其一也。
初,忠献王两浙地图归圣朝,后裔散居四方。
诸孙有讳辑者尝为韶州刺史
辑生尚,端州司理参军,游温州乐清,爱白石风土,家焉。
尚生恬,恬生洁。
洁生二子,忠卿字某,尧卿字熙载,世以文行称。
绍兴十四年诏举孝廉,州县以熙载应选,未报而没。
忠卿生一子,讳朝彦字用明,谦退和易,少从孝廉学《周官》,业成身隐。
每出未尝乘车,或勉之,过市即下,曰:「吾不仕,不宜坐人上」。
家贫不能周急,力可及亦弗靳,遇樵夫野叟无高下迭为宾主,乡人莫不敬爱。
晚喜道家说,自号冲虚居士
白石有岩,岩有集真观,高出群山之表,岁从黄冠避暑。
酒酣,相与浩歌起舞,吹洞箫,人望之疑以为仙。
素善章少房,少房死,过其墓必酌酒酹之,与人交类此。
虽督诸子以学,每曰:「教之在我,其成有命」。
作诗不求工,而语有麈外趣。
名卿太子詹事王十朋称其不羡不矜,心休休然,乡评以为知言。
卒年七十七,有《冲虚集》二十卷。
夫人同郡孙氏,赠承事郎士初之孙,奉议郎、知绍兴府嵊县朝之女。
四岁知书,父授以《孝经》、《论语》。
居士时,祖姑鲍、姑贾皆在堂,群从聚居,妇道孔艰。
夫人早暮躬盥靧,接姻戚,约己裕人,内外称贤。
姑末疾累载,奉事无少懈。
其没也,哀慕三年如一日。
乾道庚寅十月辛卯终于家,年六十三。
明年十一月丙申,葬县之茗屿白石南山之原。
后十年,当淳熙庚子七月丁丑居士没,是岁十月己酉,乃合葬焉。
四子:宿、宾、宽、宏。
陈涛
孙:正之、之、释之。
宏字文子,后以字为名,通经术,工词章,国学上舍释褐魁,初仕吉州军事判官,今以宣义郎潭州醴陵县,格当官成均。
屡求予碣其先墓,于是宿、宾、宽俱死矣。
孝廉有子曰朝,朝易直,试南省第一,今为太学录文子从弟也,钱氏其昌乎!
故为推原古谊,振宣幽光,而系以铭曰:
志气内光乐无穷,德善久积吉有终。
根本固者枝叶秾,菑畬勤哉黍稷丰。
报施在天理可通,富贵岂必于其躬。
松槚郁然马鬣封,里人过之常敬恭。
泛舟游山录(三 起乾道丁亥十月,止是年十二月。)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五九
乾道丁亥十月乙未朔,早,自白沙入小路数里,游云光寺。
寺亦华焕,登阁望六山如围屏。
欲少留,而提举常平李察院领客将至,留二小诗戏之云:「来如负弩先,去为乘骢避。
江祖一片石,留伴幽人醉」。
又云:「作者正七人(宾主正七人。),饮中空八仙。
长斋讵容醉,晋也合逃禅」。
遂同赵生过江祖兴道院,主僧行馀置酒。
访李白祠堂,但有废碑在壁角。
令行馀导至石边,攀缘而下,得小舟同泛清溪(《图志》云清溪自此方成溪。)水正碧色。
下浅滩数里至玉镜潭,水自南来,触岸西折,弯环可喜,深才二三丈云。
李白诗云:「江祖一片石,青天扫画屏」。
又云:「溪水正南奔,回作玉镜潭」。
皆实录也。
途中占小诗云:「清溪水色胜于蓝,祖石移舟下镜潭。
妙绝画屏并碧玉,谪仙不见与谁谈」?
晡时回至弄水亭,以五杯酌赵生,遍饮其从者。
晚闻赵守在九华楼上梁,就见之秋浦发源自江祖来,二水在池州城外及石埭、清溪、齐山之间,涨潦则合而为一。)
丙申,赴州会。
丁酉,时侯、李仓再醵会。
戊戌,欲解维,会大风雨。
汤侍郎之子新行在排岸文林君涛、江西运干承奉君灏相候。
侍郎辛未知举也。
己亥,大风雨,夜行甚险。
庚子,早起四望皆银山,初不知夜雪如此。
诸公访别,已撑舟数十步,而风大不能进,复泊亭下。
江州经过,诸公强欲同会,遂冲浪解去,薄暮仅至清溪口巡检寨前。
日本皆便风,但舟不可出溪,遂尔阻滞。
辛丑,雪晴。
早出江转至池口,即梁昭明太子所谓食贵池之鱼者。
有庙甚雅,而俗呼郭西九郎。
终日牵挽,夜泊戚家港。
壬寅,东南风大作。
辰后牵挽至李王河口,久之风定,抛过北岸,入长风夹而止,风色却转北。
此去皖公山百馀里,天色晴明,方见今为石龙山所隔。
癸卯,早至宣城洑抛江,午后入雁汊下口,遇二兄、十三弟、资上人,维舟置酒。
甲辰,为兄弟留一日,再置酒。
北风甚熟,溯流之帆如箭,予固应留也。
夜大风,极可畏。
乙巳,早与兄弟别。
北风粗可挂帆,才至上口遽止,牵挽过赵屯,望见皖公山。
夜泊汲阳洑,四无人烟,止可避东北风。
丙午,南风鼓浪,去留不可,迂二里入泊横峰港。
风益高,不徙则今夕殆哉。
丁未,早风静,抛江中流,望皖公山如狮象,戏作小诗云:「大婆岭独高秋浦,皖公山正望龙舒
端如牛女隔天汉,不似彭郎近小姑」。
夜泊望江夹。
戊申,早行数十里,日欲晡,至孙公湾止。
登岸半里有数居民,地名九铺冈,去望江县十五里。
米尽,潭州客舟张氏送数升,以果实答之。
己酉,昧明抛江,已而北风作,过马当、烽火矶、小孤,扬帆甚驶。
午后风益高,晡时至交石夹上口而止。
是日凡三抛江,最后摇荡骇人,终夜波涛拍枕。
庚戌,风益横,白浪如山,夜不安席,仆樯以杀其势。
既而徙寓民居,终夕不交睫。
辛亥,风正北,以舣泊未安,趠白浪至湖口县
县港仅能容舟,水稍落则不可泊。
主簿刘迪功绛、监税蔺成忠汉杰、权监鞠承节□、彭泽黄宣义炎、彭泽簿鲁迪功唐佐并相候。
黄丞,季文通判之子。
鲁簿,己卯年宣城解进士也。
渊明遗迹,云旧县有祠,去今县二十馀里。
唐末五代时徙今县,惟祠狄梁公,公亦尝令彭泽故也。
登岸过上钟石,至崇寿院,有澄轩下临钟石,而为张巽县尉所占,约寺僧访之。
山久榛芜,张自云近稍芟治,岩洞间多熙、丰、崇、观以来士大夫题字,其中一石高四尺,扣之硿硿然,东坡所笑者此也。
江水北来而浊,湖水南出而清,合流仅五十里方混。
无为子杨次公一联云:「浊浪自分清浪影,真山徒作假山看」。
语殊中的。
盖山前数石绝奇,巧而宏壮,全类假山耳。
张生饷㓠剁酒一杯,不能饮。
命车登岳庙。
岿然山之上,前列五峰,殿宇数层,殆百间,高处可望淮南五祖、二祖山
次至下钟石、广福院,山路梗塞,攀缘而上。
亦有一石阔丈馀,可扣击,他石则否。
然则李渤所谓南声北音,亦未为无根。
向者齐山众石中独一石声,此磬石相应,东坡辨之详矣。
闻水涯尚有一响石,而线路临深潭,蔓草蔽之,予步往,几堕不测,当咋齿镌铭以为戒也。
山陬地稍平处,前临江湖,面对庐阜,左映井邑,右带淘河洲,若创一亭,当为湖口绝景。
江行望上下钟石皆截苍数十丈,及游其间,则岩穴亦有幽邃处。
晚留张巽饭,酬杯酒之惠。
壬子,风平而雨,扬帆掠大孤。
午后过长岭十馀里,遇盐船坏于岸,前日同至交石夹,商贾贪程,夜冒大风至此,遂触石,可为无厌之戒。
晡后次南康军,水殊未落,入泊寨中。
太守硕夫奉直签判赵无悔宣教及杨德起解元日新相候。
杨君,伯母尚夫人之从甥孙也。
终夜雨。
癸丑,欲游庐山,值大雨。
教授沈迪功元宪录参吕从政竣、吉甫曾孙。)司户迪功汝舟司理丁迪功惠乡、司法张迪功绍、星子文林镗、新武宁主簿陈迪功准及其子新上元矩、添差都监修武政、赵从义伯益监赡军酒库孟修武允武及其子孝纯并相候。
刘政处州人,尝为御龙直供殿伞,云在殿陛间识予。
晚赴军会。
甲寅,早,杨德起同其妇来,留食。
访星子京,观三不欺堂。
京,豫章盐铺子也。
二十登科,初任临川主簿
尝至民家,昼寝,梦若老媪祭己者。
既觉,则媪方祭亡子,视其貌与食品良是。
问媪子死之年月,正令生时。
此事盛传,而镗讳之,后询郡人,云果无此。
又过陈准主簿宅,登楼望庐山及星湾,有甲秀堂(用白乐天语。)对瀑布、香炉峰,其家藏黄太史绢写《金刚经》十七分。
乙卯,拂旦出西门,过开先路口数里,由别径入简寂观宋陆修静先生故居也(中道有栖隐观,乃梁昭明太子书堂,忘记询问。)
其傍有岳庙,守者云先生炼丹井也。
已过,回步访之,深三尺,在田间,酌讫乃至观中。
陈贤良《记》云:观在白云峰下,其间一峰独秀,曰紫霄。
其北又有屏风山(今日云气未收,不能细览。),其前一里有鸡笼山(今俗呼鸡笼峰。)
观门有朝真阁(今废。),殿前有先生醮石,亦名礼斗石(今有为石陛以登。)
道藏石刻、铜天尊像、石磬、白云楼兵火,今皆亡。)
西涧悬瀑落于庑前(佳甚,庑亡。)
甜苦笋间岁一生,相传先生手种者。
邂逅章缋,自称官人子平状元之曾孙,知予中外族亲甚详,岂诈妄乎?
与之同过度仙桥。
《记》云许坚𣉜衣石在涧中,问道士则云沙石堙埋久矣。
进观连理树(乃黄连树,甚大。又有一树,亦大根抱巨石,鼎足而分,傍附于石,与黄连树连理。),次至先天观(去官路里许,兵火后破屋数间而已。),次至祥符观
旧名灵溪,《记》云三武士尝栖溪侧,汉武赐名,齐朝修创,南唐重修。
今石衢甚广,而屋宇极不振。
自此数百步即归宗禅寺,枞老来迎,饭而后行(馀具三月《记》中。)
道中有三军别祠,即所谓三武士,其名曰唐建威、李德殳、宋云刁。
正庙自归宗登山才里馀。
又其上八里则紫霄峰,峰顶有铁浮图九级,藏舍利,远望如枯木,而晋梵僧邪舍亦有坟在其侧。
又三里有谢景先草堂,乃杏林故地。
天气未佳,且无乡导,不果遍游。
杏林者,后汉董奉治人疾不取赀,使愈者人植杏五株。
自有太乙观在山北,或曰杏林在此,而上升太乙观耳。
《记》又言归宗后峰半右石室中,有夏禹刻字,仅百馀,人无复至者。
过归宗,望紫霄峰亦有瀑布。
行官道约三里,入小路,访栗里,求醉石。
土人但云此去有陶公崖,无栗里。
屈曲行三里,遇数道人草庵,过庵背有崖占涧,醉石在焉。
仰视飞瀑披大石而下,甚为奇观。
石有坳处,俗云陶公枕痕也。
又指若虎迹者,其说尤荒唐。
尝记前人题诗云:「五字高吟酒一瓢,庐山千古想风标。
至今门外青青,不为东风肯折腰」。
惜乎不记其姓名。
馀具《记》中。
久之,复出官道访谢康乐经台,或云地属皇甫道人,已樊之矣。
次至黄龙灵汤院,败落特甚,而汤泉固自若,或题东坡可遵绝句于壁间。
又十五里落路数百步至康王景德观
观对天柱峰,倚凌云峰,兵火后殊草创。
其西有四庵一院,相去不远,而《记》中无所取,故不往。
夜宿山月轩,下临大溪,帘水所注也。
终夜如大风雨声。
丙辰,会庆节。
烧香毕,早同道士乔太和渡溪入谷五里至旧观基(《记》云隋开皇徙。),今为菜圃。
又半里至龙泉院,破屋数间而已。
又十里至董氏茅屋,疏食毕,望帘而进,此陆羽经》第一水也,熙宁元年七月夏倚所记,信而有徵。
言过石磴路甚危,盖鸟道缘崖,其下即涧壑,又草木蒙密,须尽芟去乃能徐步尔。
所谓平石可坐数人者,正与帘对,过此则大石散乱不可行。
予跳跃其间,从者皆惊,逼帘溅沫噀人如雾雨,毛发凛然。
水初束于石峡,势犹未广,既而散布倾泻,虽冬深水缩犹为十馀派。
闻山后乃开先路,岂非与山半之瀑同源耶?
谷中若用两壮夫挟山轿则可代步,然屡涉溪流,春夏涨溢,亦未易进也。
今日予皆徒行,幸天气晴和,归路方有微雨。
回至山月轩,道士乔太和犹未饭,且言尝有雪霰谷中,不知也。
去观五里至荆林市,是为山北江州境,大风,人不能立。
晡时至侯溪市,入圆通崇胜禅院
古有侯氏,故以名溪。
长老不在,首座祖胜潼川人,可与语。
同过旻古佛塔,谒西堂修谊,故人惟讷之兄也。
东塔广福院相去二里,寒甚不果往。
至磨院,风益甚,或云寺前水中有风穴,故多风。
饭罢,登至乐亭(在法堂后。),观李后主昭惠后画像。
访清音亭,兵火后偶馀此亭,乃摧坏弗葺东坡诗云「梵音堂下月临泉」,不知即此亭否。询寺僧乃云无梵音堂。),惟石渠二百五十丈尚无恙。
夜宿寺中。
丁巳,早谒圆通殿(旧但樟木观音,今亡,乃设释迦、观音、文殊三像于中,而环以二十五圆通。),会食于东轩,殆因慎老与东坡兄弟唱和而建欤?
出门望马耳、石耳峰方出。
昨夜疑大雪,今天气乃稍开晴。
过甘泉市至七里冈,落路饭广福庵。
庵前水即石门涧也。
同主僧惠辨行百馀步访尊胜庵,下有大石高数丈,长如之,中若剸裁,可过二三人,谓之石门
相传古有僧诵尊胜咒而石开,遂以名庵。
庵对仙步峰。
又数十步至保宁庵,三面皆山,其南石柱峰在焉(此三庵皆沿石门涧激水嵦,资其利。记中石门恐非此涧源。)
次度桥上双龙庵,双龙谓锦绣涧及庵旁之小涧也。
过此直上天池凡十五里。
或云两旁通谓之锦绣谷,盖春时山花盛开,望之如锦绣云。
山路峻甚,每三四里辄为亭以憩,凡五亭
第一亭跨涧,颇雄伟。
行至半山,有处州道人草庵在锦绣峰下,指其旁以为竹林隐寺,游人或闻钟鼓声。
按《山记》云香像冈北名阿那卫,内有寺基,时闻钟梵,而寺隐不见。
其旁半里有罗汉岩,亦阿那寺之类,而近世误谓之竹林(山南有竹林。)
由道人庵而上路愈峻,每数十步即回视,江湖无遁形者。
过第四亭,有大石淩虚而出,可坐数十人,一目千里,略无蔽障(俗呼四望石,以《山记》考之,亦非是。),平视一峰,上有巧石(俗呼香炉峰,以《山记》考之,乃东林化成路。)
亭午天池禅院,虽凿二沼,其涸可待,所谓天池,今不可到,号曰龙潭
铁船峰下亦有黑龙潭,祈雨则至焉。
长老不在,同首座道彻登文殊亭,下视铁船峰、望石涧
自山委蛇而出,直达于江,然则尊胜庵之石门非水源矣。
院有崇宁间西天僧金总持像及贝多叶梵书数片并佛牙。
观毕,同道彻谒隆禅师塔,其旁即定心石也(《记》中一名望仙台。)
道彻指其前一峰为十八贤台,未知是否。
新罗岩草深路迷不能至。
归院日方斜,复度岭行二里许至主簿(顷有主簿于此遇文殊胜境,立石塔,遂以为名。今秋雷击其尖。),洞视空阔,又非第四亭而上可比。
东西二林历历在眼,而江州屋壁已可辨。
有九十九峰栉比磬折如城堵然,王韶观文葬其下,此登眺最佳处也。
稍前至佛手岩,雪花满树,庵门尚闭,乃知昨日大雪,今日骤霁。
南山云气犹未散,赋小诗云:「十日顽阴不见山,山中一夜雪封庵。
伊予的有寻山分,日照北山云在南」。
闻每岁自九月便有雪,至三四月乃消云。
岩石空洞不止容百人,下有泉水。
道彻云岩上五峰如指,故号佛手,近为野火焚裂矣。
缘岩后细路数百步,东望一峰即旧峰,顶院今废。
或云其间方是锦绣谷,达于平田。
又下视磐石,相传远公讲经台也。
佛手岩二三里度小溪,乃至大林寺,遭野火仅有基址。
其额为冯教鍊者徙寘坟庵,并令一僧据其田,人无知者,予按白乐天「诗心实慕之,物色乃能至」。
其旁小径即下山南栖贤路也,地在山顶而反平衍,谢灵运诗云「冬夏共霜雪」,其高可知。
予作《吊大林诗》云:「上尽诸峰地转平,天低云近日多阴。
古来南北通双径,此去东西启二林。
虞世南碑从泯没,白居易序合推寻。
匡庐第一金仙境,忍使如今遂陆沉」?
黄昏归至天池礼文殊,求灯闪烁合离,或在江南,或在近岭,高者天半,低者掠地,又赋小诗云:「代马腥膻暗五台,南方世界且徘徊。
一灯便是真知识,不用奔波学善财」。
是日云散日出,寒燠适中,甚惬素志。
山中薯蓣花全类蝴蝶,又有万年松、罗汉线、菩萨石,即《记》中所谓白石英也。
戊午,早,同道彻望罗汉岩即下山,山上微雪,山半乃为雨矣。
石门侧出官路,稍前即岳家市岳飞葬母于此,故为市。),自此可上化城
不惟足力有限,又《山记》止言石盆之美,而楼阁已非昔,遥睇而去。
回视文殊亭渺在峰顶,主簿塔仅如枯木,佛手岩屋仿佛可辨,始叹昨日登涉之不易也。
午时林口(谓二林之口。),过香谷慧永禅师义熙十年化。),入西林寺,即慧永道场也。
流水㶁㶁,循阶除赏玩不能去。
寺不经兵火,但不葺尔。
牛僧孺书寺额,佛像独被冠缨。
访水阁院,已废,但存浮屠七级。
次至东林晋慧远法师道场。
法师雁门人,于是寺前方兴雁门市,虎溪在寺门之外。
《山记》云清溪有亭(今废。)牛僧孺太和四年书神运之殿(今殿非其旧。)南唐元宗题神运木(今亡。)
流泉匝寺,下入虎溪(如故。)
殿后白莲池(如故。)、晋辇(或云政和间太守焚之。)、经藏院(经卷尚存,古经生所写。)、白公草堂(《记》云非元和故基,今又焚毁,但存阶墄。前对两大流池,左对香炉峰,其侧则,鸡冠峰,右望天池,四旁多水。)、双玉涧(《记》云草堂半山二泉出石间,故曰双玉。寺僧无知者,予按记而得之。此处望见莲花峰双剑峰。)、明皇铜像、(今作傅大士装饰,观其丰下,真明皇也。)唐壁画等(今亡。)
上方舍利塔(有南唐保大碑在门首。)颜鲁公题名(与古碑多在者。)
上方之北虎跑泉(深八九尺。)、五杉阁、(阁后作释迦入灭卧像,十大弟子环立。)甘露戒坛(今亡。)
其西石磴三百级岳飞拆砌母坟。)、滴翠亭(今亡。)、殷仲堪聪明泉(在寺中。)、佛影台、(今亡。)晋朝(亦为岳飞取去。)
是寺最为古刹,而兵火中岿然独存,入门楼阁华焕,宛如仙宫。
长老本然,自号浑融师,宦族也。
共饭毕,同访远公塔,郭功甫作重修碑。
次至照觉佛海二塔。
归登五百罗汉阁望诸峰,阁下即内三门也。
由东林二里至广福院,本大明公庙保大五年陈元裕撰记。),靖国元年封靖明真人。
《记》云真人姓匡,名俗字君孝,出自殷周之际,居此山。
或云受道于仙人,共游此山。
人谓其所止为神仙之庐,因以名山。
或云匡俗汉人,汉初封越庐君,故曰庐山
次至太平兴国宫,街衢门阙,气象清华。
刘越石高三四尺,根植地中,在宫门之外,仙乡亭废矣。
宫倚圣治峰,正殿惟设采访使者像。
其后乃太上本命殿,两层,绘使者变相仪卫,次以五百灵官。
又其后有云无心堂,临流水,可爱。
道士皆星居,有刘烈者号虚谷先生,尝进《易解》云。
知宫留宿不果,新创钟楼而行。
名景阳,华丽殊甚。
日落,至清虚道人皇甫坦庵,饭罢馆焉。
被遇太上,结庵拨云峰下,自言兖州瑕丘人,久在川陕,尝遇朱桃椎,善布气,时时书字,决人祸福。
或云年七十二,山中道士言其颜貌已不逮二十年前矣,近损足,未能步。
茅山张椿龄亦被遇太上,今年亦得此疾,异哉!
庵侧有泉,太上题曰神泉,又为阁以藏御书及像设。
己未,早,皇甫道人再具饭。
饭讫,行数百步至云溪庵(即莲花洞也。侧近亦有数庵,闻不甚佳。)
自此若出官道,则过妙智院及蛇冈(即䢼亭湖分,风神化身之地也。)
予欲趋太乙宫,或谓小路差近,乃过击牛墩,皆峡峻岭,亦六七里方至真宗赐名大中祥符观。),即董奉上升之地。
大概二十一日已记之,其事出葛洪《神仙传》。
观在莲花峰下,不经兵火,有升元六年韩王知證记,是时犹谓之庙,保大十二年记则为观矣。
宣和二年升元真人
观中犹种杏前殿一株甚大,其后又有种轩,春时不妨宴游也。
道士萧惟亿,年七十馀,未尝出门,视其貌盖有所养者。
自观五里至禅智院(对双剑峰稍偏,正对山之外有小石榴峰。),以其为旧屋,故游焉。
《记》言院后有绿野亭,忘记询问。
进至双溪宝严禅院再饭,同长老世显步过云庆庵。
《记》言因流泉为池,多畜鲂鲤,今仅存坳洼耳。
世显之𩦺,令庵僧致康前导,过宝积庵,殊不葺治,但有程公辟师孟诗刻。
访白云亭,已为王秀才治冢,其上披荆棘。
寻所为磐石鸣泉,久之方见。
泉石诚佳,而又北望湓江,宜陈舜俞以为山北最佳之庵。
此去江州才二十馀里,山北之境尽矣。
跨𩦺五里上吴章岭,乱石聱牙,颇亦险峻。
岭脊分江东西两路界。
过界便见五老峰,是为山南。
岭下有小路至智林、净慧院、昭德观。
会日斜仆疲,乃由官路过大富庄。
至相辞桥(俗云蔡、李二真人相别于此。)已昏黑,秉烛行至寻真铺,风大作。
入小路二三里敲观门,道士疑为盗,久之方出。
《真诰》言庐山元辰福地,而此观为第八咏真洞天,五老峰正在其后,而倚香炉峰
《记》言南北山各有香炉峰
庚申,登采访使者阁,望五老峰
《记》言汉武筑羽章馆于屏风叠,下临相思涧,今五老之峰垒石如屏障,盖其故址,自阁而望,相去若在百步间,庐阜之甲观也,为题其榜曰「云锦阁」,取李太白屏风九叠云锦张」之句云。
五老第二峰即狮子峰,与九叠屏相连,山无草木,晓日照之,殆如赤城,自廊庑望之,则奇姿巧势尤不可状。
龙潭在观后一里,水作琉璃色,其中数尺正黑,知观汤善翔云深数十丈,盖洞天之门云。
潭上有龙王祠,疑即《记》中所谓绿净亭也(神庙朝阳,庙额曰灵泽。)
巳初借善翔小驴,令四明徐道人前导过永福院,旧名云龙,煨烬之馀,方稍葺治。
次至垒石庵,盖近世僧德止所创德止徐稚山侍郎之弟。)
门外大石长数丈,复垒一石,前眺江湖宛如池,庵背即五老峰,乃几案间物,陈舜俞以未见,盖后来庵宇之绝景也(《记》中于谷源庵载路左叠石,然相去数里,未知是此石否。)
次度华严石桥,华严院今废。
次至折桂院,今名證寂,折桂因唐李逢吉得名。
《记》言山名幡竿源,而土人不知。
南唐济禅师石塔
有巢云轩,而《记》不载,不经兵火,气像便可爱。
前有僧房,可望湖而不见山。
次至解空院,其旁圣果院已废。
次至谷源庵,地形甚高,面对重湖
《记》言叠石奇伟,岂谓德止之庵耶?
后有幽泉,但屋敝无足观者。
自此而折,小僮指路迂枉,忽下峻岭,木叶被霜滑汰,几不能移步,至云台庵乃得平地。
庵后石岩如《记》中所载。
次至净妙院,《记》云古名青牛谷,即杨衡所谓随云步入者,俨然如造仙境。
门外数十步,回望五老及他山如图画。
凡此寺观庵宇,大抵环绕五老峰
每至一处,山色峰数辄不同,造物之无尽藏也。
狮子峰尤肖,今日但少云气饰之。
次至承天白鹤观唐混成先生刘元和故居,旧屋偶存,独无廊庑。
围二丈,在门内。
问东北木瓜岩,道士不知。
观前百馀步出官路,过三峡桥,遣从者先入栖贤,独与徐道人携二仆复由小路为卧龙之游。
初过中兴庵,即旧禅静院。
次宝庆庵,近各有一道人主之。
西涧刘凝之庵,无知者。
既过涧,徐道人迷路,度岭踰栈阁,遇炭窑,方知路穷。
得一夫引至上偃台,即祖教院,亦无僧。
行至此,又盘一岭,至卧龙新庵,有江州人主之。
复行半里,过旧庵基,沿涧乃至其处。
苍崖之下,怒瀑淙击,高十馀丈,与九华上雪潭争为长雄。
陈舜俞所记一无夸词,今日不惮崎岖险阻,凡以为此。
未至而悔,既至则乐以忘劳焉。
旧庵隔溪,崖石层出,粲如百叠之云,中有流泉注于涧,亦一佳处也。
五老峰甚近,香积院在其下,业留从者于栖贤,遂问归路。
数里至幽邃庵,今为尼居,主者觉殊,郓人。
壁间旧刻冯京诗,盖尝读书于此。
庵前度溪至上塔,《记》所谓拭眼禅师,石像如生者。
屋甚整洁,大竹成林。
酌飞锡泉,登环翠阁,望五老峰背。
自此下山数里即栖贤,徽老不在。
藏主可升,眉州人,予与同庚(辛卯戊申丙辰。),出程子山诗、泉老颂,且求一语,为占两韵云:「我比同年百不能,只馀霜鬓愧师兄。
殷勤觅句无言说,共拨寒灰听水声」。
寺比今稍葺,但残僧四五辈,不称大刹。
饭罢,同可升上人过五老、玉渊二亭,山水不辜老眼,而足茧矣,遣人至军城招妻孥来早会此。
辛酉,拂晓,自寺后渡涧。
行里许,过百药滩,石崖坡陀,道人于此晒药。
陟小岭,度茅冈,约四五里,并五老峰至明真尼院(亦是惠济、拭眼二禅师道场,绍兴初尼居之。)
冰霜满履,扣门久之方开,盖旧屋也。
尼师凌霄岩
岩在平地,奇石如岩,古有僧坐禅其间。
绕洞别过石门,谓之喝石。
其前一石甚大,即《记》中所谓对五老如宾客者。
傍有石屏,亦可爱。
出门数十步,望宫亭湖横出,而扬澜、左里左右相对,落星仅如叶舟,惟军城为紫荆山所蔽耳。
回过百药滩,分路行三四里入楞伽院,亦古屋也。
正依朱砂峰,旧号白石佛殿,创于保大中释迦像与西林同。
李公择尚书藏书阁在东偏,元丰以后留题皆存。
有赵天启者历叙公择中丞蔡确,故改户书云云。
西庑有东坡所作山房碑,又刻南唐佛像。
野夫、公择及黄鲁直皆有题字。
崇德墨竹高下三枝在钟阁,盖公择妹、鲁直母也。
寺门外即上天池、大林路,至为险峻。
老僧惠宝生于元丰八年,云自此别有捷径。
约一二里,过涧,入栖贤磨院,院在石人峰侧。
又里许遂至栖贤,骨肉方来,同观玉渊。
先是涧水奔冲,遇大石上侈下敛,悬瀑潨射,极其雄壮。
涛头瀵涌,散为玻璃色。
《记》言沙石万数,古今不塞,诚下通于海矣。
相对有寒泉亭,泉自山出。
又按《记》文访罗汉岩、宝陀岩于僧堂之后,皆无知者。
山上竹树间多崖石,其下有观音泉,疑自宝陀岩而出,稍加刜治必得之。
其南有小径,疑白云庵路也。
饭罢,徐道人乘驴归咏真,同骨肉再过三峡桥,徘徊久之,始知过桥之泉为陆子泉,其旁有沈锡大书「庐山」二字。
行小路,望五老峰了然,便道入高遥景德院,亦旧屋,有元丰间无为子题字。
老僧年八十,云李徵君书堂去院仅一里,今废,但刻其名衔于石,洗涤乃可见。
进至万杉院,上滴翠亭(馀具三月《记》中。),又二里入开先,登漱玉亭
度桥俯涧,涧中石含云母,如《记》所云。
天寒甚,太守适致馈,遍饮从者而行。
涧外招隐桥,近为寺僧徙数十步,而招隐泉无人知者。
物色久之,得于二百步外丛筱之后,石井依然,三酌而归。
路口有披云亭,稍前即古杨梅亭基,又稍前当四达之冲,即古四会亭,而俗子改曰屏翠矣。
回望山色奇甚,倒载而观之,紫霄峰剑立众峰之间,铁塔仅如一线。
将至军城一里,有承天院临溪湖,僧尝被盗杀三人,今不振。
入西门,日已暮,闻新成都漕郑少嘉察院相待移时,留书而去。
白乐天匡庐奇秀甲天下,诚非虚语。
陈氏《山记》北起江州,尽圆通,乃转山南,起康王观迄于吴章岭,其序如此。
予今自南而北,与之相反,故问津多误。
然《记》中指名奇特处十得六七,其馀当路者游,迂曲者略,异时再以旬日穷探极览,可使无遗蕴矣。
初,南唐元宗赐田给诸岩庵,故所至有产业。
中经李成焚荡,十存一二,又税重租薄,僧道往往逃移,寺观日以摧毁。
近虽稍修复,而废绝为多。
惟旧屋则气象终可爱。
舟中赋四韵云:「南北周庐阜,东西遍九华。
宴安无酖毒,痼疾有烟霞。
淡泊村村酒,甘芳院院
驰驱君莫厌,此出胜居家」。
壬戌,五更雪打篷。
平明出,别郡官。
庐山已横白练,欲解去,而南风作。
章得象《游落星诗》云「来游未尽登临兴,且喜南风阻去船」,殆为予设。
饭罢,携家棹小船往焉。
寺去军城仅五里,水乾则路通,今岁尚深丈馀。
按图经石高五丈,周回百五十步。
九江记》云:寻阳湖内陨星化石上连彭蠡,下接寻阳,其石圆洁,不生草木,峭然孤峙,独出波际。
兴于唐景福天祐二年赐额福星龙安院,本朝祥符二年例改法安
南唐戊辰(即本朝开宝间。)宣义郎汤净撰记云:保大中寺僧修葺,元宗尝临幸。
僧齐己、范文正公、章郇公、王介甫、平甫、程公辟、蒋颖叔、黄鲁直父子、郭功甫、洪驹父皆尝留诗。
龙图阁学士吴仲庶中复酷爱西轩,更名曰「岚漪」。
鲁直诗云「龙阁老人来赋诗」,谓仲庶也。
山色满眼,湖光千里,真世间之绝景。
又尝有玉京轩,今皆废,但存清晖阁(或云保大中命名。),西对庐阜,如青天翠屏。
初至,白云英英起山腰,少焉散漫,俄复退歛,已而山披絮帽,变态不常。
举酒赏之,不觉径醉。
午后移坐佛屋之前,东南观巨浸,右为扬澜,左为左里,其中两山如门,是为鄱阳湖
由寺门而望,则东北直宫亭湖,西南轩窗对流,清山其胁,亦有湖汊,西北则军城也。
再举酒归。
晚自舟中望山色,不胜眷眷,再以小艇入西草湖
过东古山下,观钓鱼台,鸿雁鸥鹭遍野,见人惊飞。
转而之流清港,上流清庵,在凤凰山,古殿残毁,慨想承平之遗址。
回棹已曛黑,过落星,闻钟声,往复殆二十里。
癸亥,早发南康
北风微作,已而转南。
过左里、扬澜,泊珠溪,而北风复作。
军城八十里有巡检司及小市,登岸北望庐山
甲子,南风。
晡时行四十里至吴城山,谒庙毕,登望湖亭,犹见庐山也。
殿左有穴如井,异时湖中或损米舟,则见于穴中,谓之神仓云。
十一月乙丑朔,风顺,行百三十里,夜宿连前渡,雨。
丙寅,日南至,享考妣。
雨作而风顺,未后抵豫章,泊南浦亭
亭在洪乔门,《职方乘》云对岸即殷洪乔投书渚也,亦见《水经》。
沈持要、漕汪养原及府官相候报谒。
边倅维岳同登拄颊亭望西山,以阴雨不快心目。
又有可斋陆务观所立也。
宋晋裕来,知其叔嘉正今不禄。
丁卯,三倅、边朝请刘敷文尧佐、胡奉议俦。)转运司主管官汪朝散迈、帐干许承直可久、干办公事文林闳、黄吏部然及其叔季文、李常州安国、司马总领倬、李靖州汉英、王提举瀹、王南剑冈、向郎中汸并相候。
铁柱观
柱在小池中,高二三尺,状类假山。
道士云每岁池水溢则江涨,枯则江落,今岁反是。
旁有铭,绍兴五年胡世将为之。
张法师者年八十馀,健甚,弈极高。
晚易漕舟,置酒留孟周叔、宋晋裕、益师。
戊辰,安抚司机宜梁承事季琦仲谟之子。)司法王修职中复、新建丞诸葛从政、馀庆监税詹迪功华、蔡承事嶒及其弟嵘宋景融之婿。)并相候。
赴府会,登子城南楼,望江心小山。
己巳,赴漕司会观风堂
周将仕郎可,抚守󰒇之子,同其妇六娘来舟中(六娘,陈德夫妹。)
终日雨。
庚午,早留刘篯寿知县、陈希鲁教授饭。
未后赴边倅会,登拄颊亭望西山,子夜方散。
家人招孟宅安婆来舟中。
辛未,上蓝长老了贤携素馔来,留孟周叔共享。
洪驹父《职方乘》载寺有蛟井事,以问贤老,具说无据。
前京西运判韩宣教子东,其高祖忠献王之兄弟。
久阴可厌,至是晴。
壬申,赴府会于滕王阁
天气晴爽,得西山之胜(《职方乘》引《水经》及《十道西蕃志》,云西山一名厌原山。)
癸酉,致政赵通直昌相候,同年也。
赴刘、胡二倅会。
胡倅送步障式,俗名画师,盖胡人饰以毡毬而画狮子形,故云尔,或云名挂罳。
甲戌,阴。
总管刘源相候,即金陵都统也。
出北门过天宁寺,同长老列岫亭,得西山之面。
又过大梵寺,登秋屏阁
《职方乘》云不知谁所立,但引曾子固云见西山正面如画者此阁耳。
又过荐福寺,观浅沙泉、马跑泉
寺有钟,光化三年节度使钟传造。
访黄超然,求观山谷遗墨,但有《枯木道士赋《、》寄老庵赋《、》煮茶赋》、《(埋地中,已漫。)薄薄酒诗》;
永州化光仁老画水石二轴,其一题云:「湖北山无地,湖南水接天。
云烟真富贵,翰墨小神仙」。
复有跋语,韩子苍各题一诗。
晡后至上蓝,寒甚,食于贤老之室,担拔道士来谈命。
次至观音院,即杜牧韦宙撰文,以石亭覆之,因号石亭者(有铁罗汉五百。)
是日既报谒,复游览终日,甚劳。
乙亥,阴。
修武郎使持节南丹州诸军州事、武骑尉莫延廪与兄弟争州来奔朝廷,寘之长沙,会亲兵欲挟延廪叛,故徙豫章
庐陵进士徐允武、前知柳州林奉直振并相候。
赴汪漕会于列岫亭,酌浅沙马跑泉
程公辟尝作双泉堂,潘兴嗣为记,其旁即清源真人祠,所谓灌口二郎也。
旧皆在城内,李伯纪绍兴初为帅,损城使可守,遂在城外,然其阔亦未易守也。
丙子,赴沈帅会于孺子亭,亭在东湖陈阜卿所创,四围皆也。
徐宅名见《水经》。
又有徐贤亭,《职方乘》详载。
丁丑,早别帅漕,人事扰扰,午时方能定,以小舟绝江为西山之游。
初至沙井口,按图志云在章江西岸石头之上,许旌阳谓吾升天后一千二百四十年,豫章江心忽生沙洲,掩过沙井口,是八百人得仙时也。
今相去者尚数十丈。
陆行二十五里至贞观院(旧名福林。),登阁观禅月罗汉摹本(真本在云堂。)
又五里入上蓝庄。
又五里至吴靖州伯思慎之坟庵。
又五里而远至鸾冈,三徐盖葬其旁。
三徐:卫尉卿延休骑省铉、内使锴也。
元祐八年张商英作祠堂记,今有画像。
或谓其基为耕者所坏,犹存齿发。
或云徐氏墓在博士墉,去此犹数里,而翠岩寺以鸾冈为案山,恐村民锄掘,托言徐墓,商英实之云。
稍前即翠岩也,栋宇深隐,气象闳壮。
南唐保大间澄源禅师无殷住此山,李主甚敬之
既死,祭以文,时本朝建隆元年也,韩熙载为之铭。
其后死心居此,而云峰晚亦悟道,故江西号为胜地
饭罢,同长老子坚步观洪崖,井深不可测,旧有桥跨其上,今废。
寺引水以给用,又汇其流激大轮为磨院。
数十步有奉圣宫,今曰紫清,徐铉为记,有唐肃宗像,道士仅数人。
归宿翠岩方丈,观李主赐无殷诏书,皆用澄心堂纸,每画日后即押字,印文如丝发。
近世自王汉之而下留题甚多,予亦题云:「李氏世敬桑门,其赐书遍江左诸刹,至于不失旧物如翠岩者鲜矣」。
又有郡人潘淳奉议以其祖侍读所藏太宗、真宗两朝御书墨本数十轴寄寺中,又有程公辟南禅师唱和,皆取而观之,惟所谓唐人写经则非也。
戊寅,早,乘小车循溪依岭行一二里,望所谓药臼者,在石涧湍流中,如石盆然。
次度牛栏岭、茶园岭。
最后度汤家岭,回望生米洲,乃至香城寺,榜曰「咸通香城兰若」,八年镇南节度使严景书。
东晋隆安中昙显肇居此山,尝与陆修静榷论,见北齐《高僧传》。
长老如晦,妙喜弟子也。
方丈侧婆罗树两株,叶皆下垂。
又有罗汉菜,尝以正月生。
饭罢,杖策登山。
初过榧林(或云有雌雄树。),其间一株最大者围丈五,号将军树,相传近千年矣。
程公辟诗云:「金锡云中若有声(寺记有罗汉四十九人持金锡见云中。)野僧同我上山行。
千年大婆娑在,老似将军拥万兵」。
次至旧院基。
次至砚石,长一丈四尺,阔六七尺。
程公辟诗云:「石头如砚贮寒泉,今古无烟水自闲。
待把万松烧作墨,大书长句满西山」。
次至灵观尊者坐禅石。
次至屋坛,高六尺,阔七尺,是为香城绝顶。
灵观者,隋开皇初罗沙弥也,为此坛行道求戒,寻偿夙仇而终。
自寺至此五里积雪犹未消,远眺章江,略见府城,山后即江东建昌县界。
周览移时,复至寺中读顺禅师碑、二苏诗刻、潘兴嗣记文、《慈顺塔记》。
遂还翠岩,日方晡矣。
同坚老登愈好亭,在寺后,前长老了因取《寒山颂》中「微风次幽松,静听声愈好」之句而为名,自作记,粗可观。
望寺场左右山环抱,而鸾冈正当水口,即三徐祠堂也。
方丈之右有半月轩(池如半月。)蒋颖叔有诗。
又有听松堂,熙宁间潘兴嗣尝作《寝堂记》。
澄源塔在寺右,大竹成林,围丈五六。
旁有齐王,即李主弟抚州景达也,亦署澄源,敕尝舍田入寺,故庙祀之。
法堂左阶花砖犹是南唐旧物,隐起之纹皆踏平,向来僧徒大集故也。
晚再同坚老及西堂三人过洪崖,俯视深潭,草木蒙蔽,埼峭绝,不容侧窥。
而水声湍洪,疑其有异,乃并涧十馀步披草而入,始见硖中石数十丈,飞流激浪,数节倾射。
而左悬瀑数道,相去三丈,妙绝不减栖贤之三峡
又其右多磐石可坐。
前此僧道皆不知,但窥井而已,若非再至,几成徒行。
僧善权巽中旧题诗云:「水发香城源,度涧随曲折。
奔流两崖腹,汹涌双石阙。
怒翻银汉浪,冷下太古雪。
跳波落丹井,势尽声自歇。
散漫归平川,与世濯烦热。
飞梁瞰灵碧,洞视竦毛发。
连峰翳层阴,老木森羽节。
洪崖古仙子,炼秀捣残月。
丹成已蝉蜕,井臼见遗烈。
我亦辞道山,浮杯爱清绝。
一舒啸,灵风被林樾。
尚想骑雪精,重来饮芳洁」。
亦佳作也。
前登云长老应通,庐陵人,过其寮饮汤。
己卯,拂旦游洪崖资禅院,去翠岩十里而近。
道中石涧湍流,淙激可爱。
度落马岭,乃至长老法遵单丁住持院,本白石道者智新所居。
殿宇甚小,法堂已摧,寝室窗外对梅岭如屏障。
真宗尝御制歌诗四篇赐智新,有「明珠为戒曾无玷,拳石充粮永不饥」之句,谓其煮白石而食也。
其馀敕劄皆在。
又有小金龟重十一钱(背刻「司命帝圣祖宝」,腹刻「大中祥符神丹化铁」。),沉香刻三教像一龛,人物极小。
又佛像一龛,金字《法华经》七卷(后有唐大中八年比丘绍安记并抄写倪德言,未知便是元本或德言所抄。),银字《法华经》七卷(凡佛名卷名之类则金书。),《夹颂金刚经》一卷(间以金字。),菩提叶四片,文殊像(破碎不可舒卷。),罗汉十六轴,佛一轴,道者真冯极赞一轴,皆赐物也。
智新又尝住西京应天院。
归饭翠岩,同坚老及二三同游再过洪崖,芟草开道,坐岩石汲泉烹茶,纵观飞瀑而行。
坚老遂别。
三徐祠下至江头仅三十里,昨日盖误而迂也。
新昌周迪功承勋希稷留刺。
夜来大风,归舟犹未息。
晡后挂帆,汪养原运使飞盖崖边,不能留也。
行十六七里泊石州夹,李全持永和书来。
庚辰,五鼓雨雪交作。
乘风而行,辰时至生米镇一号西岭旌阳之仆许大遗米得名,见《十二真君传》。)
玉隆人轿未至,以小舟游至德观
观在洲上,四面皆水,相传施肩吾钓台,唐则天时胡慧超置观。
兵火后重造,尚未备,惟坛上一株甚大,云慧超所种也。
有轩临江,可观。
命二道士弈,谬甚,取酒饮之,并饮知观胡天常。
午未间玉隆人轿方至,不果行。
刘信自府中来。
辛巳,黎明携家登岸。
雨虽止,泥淖没骭,肩舆者甚劳。
约四十里乃至玉隆,是为道家逍遥山福地。
前有胡詹庙汉州二吏。),次度龙冈桥。
按玉隆在西山之南,初不见西山,惟此桥略见之。
而言西山则起于玉隆,终于吴城山,其间寺观约数日可周
又有天宝洞,在三十里间云。
次有龙冈亭,八月一日开观,则以七月二十八日于此设净坛醮。
知宫熊师古、副宫熊大正来迎,馆于逍遥阁下。
宫本金氏宅,许旌阳来得之,晋宁康二年八月一日受命,十五日上升。
初名游帷观徐铉篆额。
大中祥符间改为玉隆观。
政和二年封神功妙济真君六年加玉隆万寿宫之号,仍缮修之。
东为三清殿,次真君殿,次道馆,皆横列为屋数百楹。
真君殿前古柏围丈五尺(《十二真君传》云施真人手植。),其半已枯。
每岁八月开观时,四方之人纷至,采其叶以疗病。
左有丹井,已眢。
右有药臼、石函臼,亦裂矣。
又有修行钟,刻姓名甚多,止曰戊辰岁,疑本朝开宝初也。
宫门外有《大周洪崖洞真先生胡尊师碑》,司马贞(其文称名处曰利真。)
言尊师名超(即胡慧超。)长安三年葬旴母靖之西合里山。
道言靖,犹释氏精舍也。
今旴母靖在逍遥阁墙外,亦有巨柏围丈五而不枯。
旧有亭,今废(旴母盖超之母。)
此去筠州奉新皆六十里。
壬午,早,焚香毕,再周览而行。
宫西面百步有小观,榜曰太虚,周真人上升于此。
旧名宣诏府,有保大五年丁未岁陈元裕记。
治平四年赐今额,政和癸巳李山为之记。
龙冈相并有彩鸾冈,以吴彩鸾得名彩鸾遗迹在奉新县。)
未后复至生米镇。
监渡使臣下班祗应张宏者,河间人辛巳岁隶大汉军,李宝海道俘以来。
承议郎新指使张玠求附别舟,许之。
解维牵挽才十馀里,宿下石溪。
癸未,无风,行甚缓,晚泊市汊。
筠河自此出,人烟甚盛,号新义镇,闻岁有火灾。
甲申,无风。
晡后过抚州河口,夜宿丝湾。
乙酉,雨,粗可挂帆。
早至曲江镇,赵常熟无咎来迎,同至其所。
寓正悟寺,有板碑记寺兴于隋而葺于伪吴乾贞中
殿背两壁分画骊山华山图,云是郭熙笔。
临流有内观阁,程子山尝留诗。
无咎云对岸渔者近获古器,有双鱼洗,镂「石尤巧」三字,又有器刻「阳燧富贵」等字。
午时次丰城,李宰愿、冯察推师直千乘并相候。
南安深罢归,继至。
略登宝气亭。
夜留冯推饮,雷电作而雨。
丙戌,风顺,冒雨行四十里,厨船触大舟,几覆,与去岁遇风涛之地相迩也。
晚未至樟镇七八里宿。
丁亥,午后至临江军太守李仲权通判赵奉议伯濠录参迪功师益、司户章迪功子获、知清江县张宣义陶、丞赵承事彦礼主簿桂迪功随、主管玉隆观任朝奉子严、新知兴国军向朝奉澹伯海、新通判邵州向奉议伯元、军学教授唐迪功友闻、新吉州教授杨从政愿谨仲并相候。
唐、杨皆同年也。
访王元老寺丞之妻宋五娘家。
元老郑人,宋即先妣外家,其子坪权新州阳春,已死。
泊舟行衙,即贡院也。
戊子,早至军学观石刻,赴李守会。
军治据富寿冈,后圃有清江台阁皂山
山虽小,颇类匡庐,江心又有萧渚。
晚别任子严同游盘园,饮于喜归堂。
二鼓归,大吐。
己丑,军中以久雨祈晴。
赴向伯海兄弟会,芗林益葺。
归已日暮,移舟光孝寺下。
是日欲留两同年饮,客众不暇,以酒果遗之。
军治侧有中大夫曹戬家,因锄地得古墓,椁朽而棺如故,其中皆清水,遗骨具存,木梳犹在。
验塼志,云开宝年葬筠州某乡村,盖此地初隶筠,后方置临江,城郭迁徙如此。
江涨。
庚寅,早,移舟慧力寺下,携家往游,去岁至此亦是日也。
巳初解去,风稍顺,至石口亦暮夜,距清泥尚数里,离军才四十馀里耳。
终日对阁皂山,闻自永泰陆去可三十里,来岁当来游。
辛卯,风正。
巳时至新淦县,宰陈通直浃、临江判官张文林权立之、新吉州永丰谢迪功承休、蔡秀才焕、字克明,郡人也,尝为宋景晋门客。)谢生铸、致政杨宣教扶图南并相候,馀客皆去岁相见者。
报谒过市中,谒陶母墓,有徐锴碑。
德夫侍其母及妇妹来舟中,具饭待之。
杨图南送所编《玉笥山宝箓》。
壬辰,庐陵胡从政思成经过相候。
辰后解舟,晚泊峡江滩下,非风力不能至也。
癸巳,早上峡江滩望玉笥,晚将至桐江宿。
十二月甲午朔午后,十四弟、平上人来迓,得邦衡梅字韵诗,答之。
过元潭,登崇玄观。
观有许旌阳剑,其长不盈尺,未必旧物也。
殿对大樟,或云旌阳手植。
其上数十步,江水盘涡,潭在其中,或云封蛟之穴也。
望山顶有石,相传旌阳试剑石也。
晚过元石滩,宿劳桥。
乙未,长道及永和相识皆来迎,同至吉水县少泊。
知县左奉议郎杨獬、太和主簿右迪功郎王正之监酒税陈承节邦杰、尉祝迪功邦基、万安主簿朱从政霖、新郢州长寿尉马之任、赵监庙善绎、承信郎彭思元并相候。
午后与长道、陈立夫小酌。
乘风解舟,晚泊梅林渡
丙申,早乘风至霁虹亭,守倅及郡官来迓,弟、侄、甥自永和来。
邸报:十一月四日行朝大雷电以雨,五日降诏责大臣。
九日宣麻,左相叶颙右相魏杞并以本官宫观陈俊卿参政刘珙同知
丁酉,雨,赴州会。
戊戌,腊,大雪
巳后至永和,归家饭讫,胡邦衡相候。
招季怀,以小舟置酒,同至值报谒。
二鼓,复饮三杯。
欲顺流归,以月黑而止。
己亥,早还舟中,具饭留长道七兄及乡人孙次山司法甫、蔡伯高兴伯
庚子,同老妻□至寺居,以经水柱朽,稍葺之。
辛丑,阴雨不已,七兄来舟中小酌。
连日遣数处投书,人颇劳。
壬寅,奠长冈。
赵从政彦侁自城中来,留饮。
癸卯,前宁都周通直绘、朱浒、朱岑兄弟并相候。
甲辰,马伯达相候,清之子也。
两日方晴霁,晚复雨。
乙巳午后迁入旧寓。
丙午,家集。
遣漕舟还豫章
戊申,早至长冈赴长道会。
晚雨寒,天气殊靳晴。
己酉,早留武次韦饭。
晚待陈平叔
庚戌,早令照老待隆庆达老,又待本觉僧本崇及青原行者祖稔。
崇将守罔极庵,稔干庄也。
晚饯七兄。
辛亥,早至江头送七兄及嫂如衡阳
具饭待长道及孙大同司户
壬子立春,举杯应节。
癸丑,晴,崇上人过罔极庵。
甲寅,早留德源饭。
午后小儿医范世事来,亦饭之。
乙卯(佚。)
丙辰,早微雪,旋霁。
长道饭,赵从义适至,同之。
午后头痛甚,以昨夜久坐感寒也。
丁巳(佚。)
戊午乐顺之自青原来,因招长道共饮。
武义十一月十六日书,闻未得代。
己未(佚。)
庚申,季怀以小诗送六出一枝。
自归今日方到西庵已烂缦。
辛酉,闻大兄为婺守劾不督财赋,恐得祠。
壬戌昆山徐兴至,闻外舅以十月二十六日葬。
癸亥黄昏雨霰,享外氏(《杂著述》卷七。)
基:右引作「暮」,属下读,当是。
庆显忠寺记 南宋 · 郑清之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七
恭惟皇上以不世出之姿,怃亿万斯年之运。
体元居正,洪济大业,系绍乎艺祖
励精听断,兢业时几,治法乎孝宗
如大明当天,照临九有。
方其函曜旸谷,则羲仲寅宾之功,有不可得而泯者。
粤惟我宁考享国日长,深念厥绍,乃命相臣史卫忠献王选建周宗,以后沂邸,式固磐石,用弼我丕丕基。
赵公希言宗英西府,身任其事,以引以翼,厥勋茂焉。
若时初潜,仁孝之德日闻,阴有以系天下之望。
宁皇凭几之际,亲挈神器,授之圣哲。
薄海内外,罔不欣戴,帝业之固,泰山而四维之。
于是时,公不及见,此玉音所以语近弼,而重惜之也。
既乃修我来功,追念旧德,特赠公宣奉大夫待制龙图阁
犹以为未称也,再赠资政殿大学士,视仪政府,敕太常□□廷议,易名宗宪。
表章舄奕,有曰:「忠存宗社,功继前修」。
绍兴初,孝皇鞠于禁中,公之高祖太师惠襄靖王实闿,其专有大功于帝室,前后如出一揆。
于戏盛哉!
公之子与欢即吉以廷评召,赐朝便殿,圣颜为之感动,幸哉!
有子足慰母心,天诏抚劳至矣。
丞郎试郡安吉,将峻用,而以宜春郡夫人忧去。
上念之,夺情旨屡下,辞愈力。
既祥即命召,以才业益简上知。
辙还法从,班亚枢近,三尹神皋,倚用莫与比。
连四疏祈省泷阡,诏自端明资政,侍经帷,领史局,勉其留。
疏五上,以殿学士奉京祠而归,躬致禭典墓下。
时公已赠太傅宜春郡夫人齐国夫人
追荣荐宠,贲于林丘,人皆艳诧之,亦孰知佳城天畀,吉兆孔夙,有非人力所能与者。
始,公之谋葬其亲,陟崔嵬度隰原,足跰肤酸,遐观幽讨,卜不食。
厥既得卜,实惟明堂岙,距城一舍而近,乃鄞某氏甫竁,疑弗用,全以归之,若有待鬼谷之祠效灵,齐贤之梦是践。
既葬而封,咸曰美哉斯丘也。
公寖华显,念亲深切,以白云名山卓庵焉。
尝于仪曹钱唐废院,额曰「宝庆」,将寺其庵,而公赍志往矣。
龙飞改元宝庆,与寺名若合符节,噫,亦异哉!
资政君笃于恭先,裂善亩赡荐严费,且揭善庆正规,振冢旁之贫无告者,丧不克举者,所以思孝广慈也。
归自京邑,将有以遂先志,不足于赀,乃悉出平时赉予,鸠工度材,上又赐缗钱万以相役。
寺成,不侈不陋,规制絜以密。
朔望展墓,徘徊顾瞻不忍去者,敬敕备矣。
寺膺天育瑞霞之冲,游方者所憩,会以执政恩,请□□□朝,得瑞岩山之开善崇庆骫大比丘,兼析其徒以来,分千斛供伊蒲,鲸鱼鼓钟,铿鍧镗鞳于浮岚软翠之际,浮屠迭至,□□如归。
今寺额曰「宝庆显忠」,上亲御翰墨书「宝庆道场」四大字以赐。
公虽不及身见云龙风虎之盛,而九重眷怀益深,恩徽奎画,照垂天壤。
公游箕尾间,亦必喜动色。
资政君一日请为之记,余谢不敏,则绪请益勤。
思昔太傅公相与过从,资政君又联事政省,其可以辞?
乃最其凡而语之曰:国之将兴,必有世德之臣,厚施而不食其报,然后其子孙能与太平守文之主共天下之福。
富哉!
苏文忠公三槐堂之辞乎!
忠宪以太支之秀缵襄靖之功,寅宾出日,寿我宋无疆惟休,宜享有丰报。
而位不满其德,宰木既拱,荣事贲濡,视荫满地者,固远过之。
休应既验于前,流泽必衍于后。
庆显忠,当与我国家相为无极,不占有孚矣。
积善之家有庆,以孝事君则忠。
资政君所以祗若先训者在是,世世子孙尚谨旃哉!
按:同治《鄞县志》卷六八,光绪三年刻本。
请加尊号第四表 北宋 · 杨亿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四、《武夷新集》卷一三、《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二
文武百僚、南郊大礼使、具衔臣吕某等,与内外马步诸军将校、僧道、耆寿等,谨诣东上閤门,再拜稽首上言曰:臣等一昨体上天之顾諟,采万国之讴歌,愿增益于鸿名,用昭彰于盛德。
再三之渎,已负于刺芒;
亿兆之诚,弥坚于石席。
遽颁明诏,未赐允俞。
朝野之间,启处无措。
臣某等中谢。)臣等伏以字之曰「道」,盖出强名,何言者天,不闻让德。
佛唯大觉,美号有百亿之殊;
君乃至尊,徽称兼三五之盛。
若夫神圣之冲粹,高厚之仪刑,非可管窥,宁容臆度?
出于爱戴,成此勤拳。
是故王者懋建大中,载稽古训。
握河洛之秘纪,所以畏天之明;
顺黎献之欢心,所以从人之欲。
略鸣谦之小节,收舆诵之至公。
虽屈己以无辞,诚当仁而不让者也。
恭惟尊号皇帝陛下祗丕构,茂宣重光,法人文之化成,体神武之不杀。
惟睿作圣,有感必通;
居上克明,无幽不烛。
泣辜扇暍,示仁爱于群生;
洁粢丰盛,展孝思于九庙。
躬帝皇之能事,掩载籍之前闻。
而复探妙道于域中,敷至德于天下。
味希夷之旨,允契混成;
挺高明之姿,雅敦柔克。
极妙有玄元之理,彰务滋迈种之勤,度越古今,充格上下。
故群情之恳到,述二美之形容,顾以大猷,著于徽号。
而陛下固形冲挹,犹郁耿光。
莫高匪天,徒怀跼蹐,无私者日,未赐照临。
况郊祀有期,方国咸在。
扢嘉坛而欸太一,宜昭答于神休;
奉灌鬯以见祖宗,合绍隆于先志。
茍违遐迩之请,曷副人祇之心?
臣等不胜勤勤恳恳,敢固上尊号,曰「崇文广武应道彰德圣明仁孝皇帝」。
伏望陛下对越景灵,祗膺纯嘏,特诏执事,诞举彝章。
仲冬南至之辰,天正上玄之节,毕禋燔于吉土,覃涣汗于中区
端拱穆清,备物典策,追九皇而比德,与三神以交欢。
快华夷徯望之心,成宗社无疆之庆。
臣等幸甚,天下幸甚。
谨四奉表陈请以闻。
臣无任。
到任谒韩魏王祝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九八、《西山文集》卷五二
我宋盛时,莫如嘉祐,伊谁辅相,曰韩与曾。
宣靖公固为泉人,若忠献王则又生于泉者也,山川之灵,钟此人杰,顾不伟与!
郡圃有祠,寔惟育德孕贤之地,高冠大剑,俨如生存。
某祗役云初,敬伸欸谒。
若夫法公之所以治相治魏者而治泉,顾虽无庸,其敢不勉?
英灵未泯,实闻斯言。
世父忠献王像赞 北宋 · 钱惟演
四言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四
粤若伯氏,奕世明烈。
竭忠尽诚,经德秉哲。
家传玉书,手握金钺。
既抗淮氛,乃克闽孽。
貌也端庄,神则莹彻。
为龙为光,如虹如电。
焕发丹青,凛乎冰雪。
具尔民瞻,允谓人杰。
侄男惟演拜。
按:《钱氏家书》第二种。
禅人并化主写真求赞 其六十 北宋 · 释正觉
 押词韵第四部
面孔何如,雪发霜须。
秋明月窟,春发冰壶。
妙尽还移步,功忘聊放锄。
拈来随处成宗要,向道斯人德不孤。
显谟阁学士特赠光禄大夫倪公墓志铭端平三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二七、《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八五、《宋忠定赵周王别录》卷一、《南宋文录录》卷二三、乾隆《浙江通志》卷四二
开禧二年秋了翁馆职论事忤韩侂胄,补外。
吴兴倪公召为礼部侍郎,兼直学士院,公上疏辞曰:「臣乃者尝为御史徐楠所劾,言而是,臣不当召;
臣而可用,不当留」。
廷论伟之。
于是申诏趣发,以九月入见,首言今宗祀孔迩,乞用皇祐故事,以光宗参侑,尽尊祖严父之礼。
次言修君德,求直言,用正人,行公道,明赏罚。
三言近岁士大夫寡廉鲜耻,列拜于势要之门,甚者匍匐门屏,穿窦而入,门生弟子施于执经受业者,今无往而不称,且加以恩府、恩使、恩父之目,谀文丰赂,又在所不论也。
上虽优容,而侂胄得之大怒。
其间所谓「恩父」者,乃指毛自知之于苏师旦也。
时谒侂胄者率鞠躬歛容,公视之亡如,且曰:「人言公有骑虎之势,非也,此李林甫、杨国忠晚节耳。
若进退裕如,必以诸葛武侯、先忠献王为法」。
侂胄愕然,明日谓参知政事李壁曰:「子尝言倪正父之为人,今始至即立异」。
李曰:「配帝之议,谓前之礼官者不知及此,则亦以仆为不然矣」。
遂上疏争辩。
了翁时自馆职请外,谓李曰:「执政与从官争辩,未问理之曲直,从官必不胜,是执政逐之也」。
李三疏而止。
自知之父宪为监察御史,劾公罢,予与公偕至国门外,数款语,气劲而词直,心窃壮之。
金陵,与永嘉叶正则从容道前事,因谂叶曰:「颇闻倪公不见知于周益公,又忤赵丞相,今又大忤于韩。
且韩与周、赵诸贤人品不相侔也,今日之忤是,则前日之忤非」。
叶曰:「善哉,子之问也!
虽然,皆是也。
周公为相,公无所附丽,事赵公又不合,朱公入朝,士倾心归之,公见之如他日,人始谓其不然。
周公罢相,赵公执政,朱公说书崇政殿,公当制诏,称奖优厚,人已异之。
庆元元年五月,公自温陵召归,侂胄方排拫异己,意图节钺,以公非赵党,且尝与陈君举、章茂献不咸,将使再掌内命,先遣弟仰胄从容伺公意,公赩然曰:『上初即位,当惟贤是用,以消朋党之祸,不当问其何学也』。
既而刘德秀又榜公,公正色叱之曰:『从赵公者皆一时之杰,吾犹不肯轻附,尚尔之从邪』!
侂胄知公意乡不回,乃以节度使制属傅伯寿,俟答诏既毕,然后公直学士院
至是人始知公之心,盖不苟于随者」。
予闻叶公之言,瞿然兴敬
明年十一月侂胄既殛,公复进用,以连拄史弥远不得久居中,出公镇江府,改福州
治事踰月,见弥远右相制,叹曰:「昔董贤大司马,册文有『允执其中』一言,萧咸以为之文,长老见之,莫不心惧。
今制词所引『昆命元龟』,此舜禹揖逊语也,天下有如萧咸者,读之不大骇乎」!
乃上书请贴改麻制,上付词臣陈晦条具。
弥远惧,拟殿中侍御史,于是劾公轻侮朝廷,落职镌二秩罢。
予时以君命召,辞不行,闻公之风而窃高之。
人之称苏文忠者,谓其在熙、丰不容于熙、丰,在元祐不容于元祐,在绍圣见黜于绍圣。
呜呼,如吾倪公,其无愧于此矣!
圣人明《随》之义,如六二「系小子,失丈夫」,其象曰「弗兼与也」。
盖既附小人,必失君子,其是非至易决也。
六三「系丈夫,失小子」,可谓得所随矣,而圣人犹戒之曰「利居正」,则虽亲附君子,亦不可以苟随也。
此较之六二,其失已难知矣,若九五之「孚于嘉」,则所信者皆嘉善矣,而圣人曰「孚于嘉吉,位正中也」,而先儒程子曰「随以得中为善」,乃知随小人者固不足论,而随君子者亦贵乎居正得中。
如倪公者,其真有得于《随》之三五乎!
端平三年,予召为春官,公之子祖常过予言曰:「我先公以□□□年□月□□日葬于某县□□乡□□山,今十有□年矣,而墓道之铭未立。
子也吾先公所畏也,敢以请于子」。
予与之道前事,祖常慨然曰:「蒋起居重珍尝状吾先公之行,亦犹是矣」。
明日再拜,以徵前诺,乃为约良贵之文而叙之曰:公讳思,正甫字也,湖州归安县人,湖今为安吉
曾祖豫。
祖湜,赠承事郎
(犯秀安僖正讳)承议郎,行太常寺主簿,后赠少师
从横浦先生张公九成游,举某年进士
少师第三子也,器质凝重,少师深爱之。
乾道二年进士第,授遂安军节度掌书记
丁少师忧,再调筠州军事判官,明谨据正,不为苟从。
庐陵冤狱,为刑狱使者辛弃疾所知,自后旁郡疑狱率从公决。
淳熙五年,中博学宏词科
七年,除国子正
八年闰月,迁太学博士
六月,丁王夫人忧。
服阕,再入太学,阅七月迁太常博士
寻召试馆职,除校书郎,兼魏惠宪王小学教授,进秘书郎
十三年秋大旱,公封事累数千言,主于罢苛歛,察冤狱,且请别诏中外士大夫皆得有言,避殿减膳,明示畏天之实,且请时召大臣讲论治道,拱默充位者斥之。
言台臣职事官以言补外,所宜昭示好言之实以释人心之疑。
逻者尝以仓库事上闻,虽颇得实,然百吏各有统察,监司台谏皆耳目也,焉用此辈为。
上皆是公言,立见施行。
初,孝宗锐意规恢,迎合者往往至大官,言多不验,久亦厌之,更用谨嘿之士。
公对延和殿,言往时虚诞,今者软美,胥失之。
上顾谓公曰:「卿奇才,论事详当可行」。
翌日,谕左相王淮曰:「倪敷奏可嘉,朕欲擢为二史」。
宰相以未有阙对,乃超迁著作郎,公之自结主知始此。
十六年正月,上问丞相曰:「学士院阙人,谁可者」?
周文忠公进拟数人,公与其一,然陆游,上特以命公。
公以内制不可兼名表,因尽辞兼官。
内直召见,公言旌廉吏以律贪,广集议以审令。
光宗即位,公言:「光尧揖逊,父子无间言,今陛下承迎,尤当过之」。
又请日引职事官轮对,如寿皇初政。
除权侍立修注官,直前言事,以虏雏新立为忧,且请增置谏员,又请召将帅访问,以知其才否,皆见纳用。
五月,迁将作少监,兼权直学士院
公言速进寿皇《圣政》,按为成规。
又言覃恩赏格之滥。
七月,除将作监,兼权中书舍人
言皇太子府翊善宜用老儒,上以命黄裳
八月,论吴瑊不可为兵部,诏改知广德军
未几,上侍重华宫入辞,孝宗问上:「倪今何官」?
上曰:「权中书舍人」。
孝宗曰:「犹为权邪」?
十月,除中书舍人,仍兼直学士院,兼实录同修撰
时《会计录》成,凡锡赉皆三分减一,重明节,特诏伶人依旧,公言不可。
吴琰知衢州,公又言之。
绍熙二年,兼侍讲
其春以大雪震电求言,公谓大臣苟且,给谏缄默,讲读官阙员,节钺遥刺轻滥,内廷好赐无节,燕饮亵溺,版曹州县迫急,商农愁叹,《会计录》条具镌减未十一,而群言未已,无名之赋久议而未蠲,疆埸之备不修,缓急必误事。
初,孝宗户部经费之馀财于三省置封桩库以待军用,至绍熙移用始频。
会有诏发缗十五万入内帑以备犒军,公谓实给他费,请毋发。
且曰往岁所入约四百六十四万缗,而所出之馀不及二万,非痛加撙节则封桩自此无储。
遂定议犒军岁以四十万缗为额,由是费用稍有节矣。
上尝语公边事,公曰:「若史院《乱华编》载海上之盟与北狩等事,陛下岂容不观」?
上命经筵取索。
韦璞以后侄孙为焕章阁待制,公引马季良、孟忠厚故事及建炎诏书「后族勿任侍从」以争之,坐改观察使
谏臣论吴端不当除带御器械给事中缴孙珰观察使,上遣使谕给谏。
侍御史刘文节公光祖争之,上怒,左迁刘太府少卿,中外沸腾。
上谓外府之除乃以省闱拆号差讹,不因论事,公言迁除之命不在自劾之时,而在论事之日,终无以释天下之疑。
刘公请外,亦报罢。
祖宗旧法,凡遥郡至观察使乃落阶官,转正任防禦
谯熙载以潜邸旧恩,自遥郡观察使径除正任,中书舍人莫叔光三疏,不报。
熙载辞免,上令学士院降诏,公封还词头,卒如旧法。
左司谏邓驲以论潘景圭结近倖袁、李蔚宗,迁将作监,公力陈不可。
上批「匠监之长,乃是超擢」,公争之益力。
又言姜特立诸人恃恩干请,上为出特立浙东副总管
明年景圭湖州,卒缴罢之。
王士廉以皇后之姊之夫请佃平江府官田,以内小臣杨爱卿、袁宣谕漕臣,公言:「此自陛下出批中宫邪,是乃斜封墨敕之渐」。
秘书监杨万里求去,以直龙图阁转运江东,公留行不报。
六月,除礼部侍郎
先是,黄贵妃薨,上忽忽不乐,乘舆过重华宫,已驾复辍。
冬至日晏,不视朝,中外莫敢谏。
公四疏开陈,会上召嘉王,公言:「寿皇之欲见陛下,亦犹陛下之于嘉王也」。
上为动容。
宫闱颇与外事,公因进讲「姜氏会齐侯于泺」,极论家之不齐,至于阴阳易位,甚则离间父子,汉吕氏、唐武韦几至乱亡,不特一鲁庄公也。
胡晋臣、尤袤、夏执中卒,上不以为信,公因鲁僖公十六年大夫卒恳恳言之,且曰:「陛下大抵因疑致疾,疑愈深疾愈甚,遂使父子之间、中外之事有不能合理者」。
上竦然。
四年正月,兼权吏部侍郎
公以饮酒过度为谏,上喜曰:「卿能尽言如此」。
是时留丞相请罢政,待放于范村,久不获命。
廷臣谓上欲专相公邲,陈起居赞章司谏击之。
公于郡人,实未尝附丽,而陈疑之,谋于执政,命公为金国贺正使以间之。
明日待次重华宫,语与陈忤,公请纳敕,更选他使。
会报金虏郑王允蹈叛于河南,谋劫使者,公嫌于辞难,遂行。
因言:「陛下屡愆问安之期,中国犹知有疾也,脱虏酋以为问,臣将何辞」?
上悟曰:「旦夕便当过宫」。
公尝援仁宗故事,请书《孝经》四章与《无逸》并寘左右,至是章司谏劾公以虏事胁君,以《孝经》讥讪,不报。
公出关待命,上不得已畀以近郡,差知绍兴府主管浙东路安抚,令朝辞之任。
未行,六月孝宗升遐,宁考受内禅,改婺州,辞不行。
七月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会求言,公条十二事:曰兢畏,曰敬天,曰法祖宗,曰奉先,曰安亲,曰正心,曰勤政,曰任外庭,曰亲君子,曰纳谏,曰节用,曰谨终。
起知泉州,未上。
庆元元年五月,召为吏部侍右侍郎
二年,知贡举
监察御史姚愈侂胄风指,文致试闱事劾公,出知太平州
新学校,修社稷,坯城郭,缮器械,练卒伍,浚河渠,造桥梁,葺候馆,立养济院,百废具修,民不知役。
邦交之馈以掩骼埋胔,嫁贫女之失时者。
刘德秀劾公,嘉泰元年提举兴国宫。
俄差知泉州,以所治当涂者治之。
丞相始知公有政,以用公不尽为叹。
李澄德清朱钦则俱求荐于公,公不从,后以韩婿骤用,钦则监察御史,朱遂劾公罢郡。
侂胄久执国柄,稍弃前怨以收士望,于是彭子寿、曾无逸复官,林和叔宫观徐子宜放自便,吕子约量移,公提举玉隆万寿宫,皆三年七月也。
四年,知建宁府,察官徐楠劾免公。
数月,进殿中,又言公纵己害民,再削一秩。
开禧二年,又奉兴国宫祠
其秋入春官,直禁林,仅十馀日复食兴国之禄,盖至是已五奉宫祠矣。
明年十一月侂胄诛,召为兵部尚书,兼侍读
入见便殿,请遵用故事,命东宫参决政事,以杜权臣之专,不时宣引宰执及别创直庐,令词臣候对,以备批旨,谕大臣以容受直言,饬朝列以砥厉名节。
嘉定元年,兼修国史,兼实录院修撰,知贡举
三月给事中许奕使虏,公暂摄其事,内侍李枢、符、李益、徐考叔久窜得归,公执不行。
盖是时斥宦寺之党韩者,甘炳再图知省而惧不获,使其子宗茂首以四珰尝外庭,闻公之风而寝。
公又言辛弃疾迎合开边,请追削爵秩,夺从官恤典;
陈自强罪侔侂胄,不可异罚,乞用丁谓、王黼故事远窜,簿录其家。
皇子薨,赠太师尚书令公言子为父师,名不正,宜改赠极品。
史弥远枢庭,将以兄弥宁为春坊,公持不可。
娄机代公为给事,卒予之。
公尝曰阳城脱不遇裴埏龄为相,终无以自白,故在琐闼一百六日,虽小事必言。
五月,进礼部尚书
许奕使还,中书议表贺,二府将以和戎迁秩,公曰:「澶渊之役,捷而班师,天子下诏罪己,中书密院待罪,今屈己盟戎,奚以贺为」?
乃止。
飞蝗蔽天,公言不可诿之用兵遗孽,宜修君德,惩权臣,弭盗贼,察奸贪,以求弭灾之实。
弥远以枢廷造命除从官,宰相钱公象祖数请去,公请勿偏委任,寻又言咨访宰执不可独召一人。
上曰:「前日赵彦逾亦如卿说」。
弥远衔之。
章良能将除御史中丞,公进《台谏论》三篇,上以付中书,章见之滋不悦。
七月,公请禁绝苞苴,又请察小人之交缔,遂力请外补。
上谕留再三,公曰:「侂胄以台谏为私人,今章良能未除中司前一日,亦以小舆见弥远矣。
侂胄盗权擅国,专行执奏,所称圣旨,类杂己,今弥远亦独班奏事矣。
侂胄未败,犹望旧人,今旧人出矣,而拯救无术,臣恐宗社之不堪再坏也」。
越二日,除宝谟阁学士镇江府
未上,改福州
治事踰月,又以贴麻镌免。
二年,陈晦黜,复公元官,奉玉隆祠。
五年瑞庆节,虏乱不能遣使,公陈备边十事,虏亡则鞑靼之强我独当之。
执政不乐曰:「倪公尚云云,以阶太中大夫耳」。
未几,御史石宗万论公,降二官,永置閒散。
八年,复元奉祀
于是公年七十矣,连疏请老,不听。
十一年,除华文阁学士提举嵩山崇福宫
又请老,不听。
公尝言从臣自休致外,皆不可陈乞,故自玉隆祠满不复请,十年间亦未尝乞磨勘
至是吏部检举,转通议大夫
十二年宗祀明堂,进爵国伯,又请老,不听。
十三年十月,以病乞骸骨,不允。
再请未报,屏医却药,自志其墓,命诸孤丧事从简。
诏特转一官,进职四等,以通奉大夫显谟阁学士归安县开国伯食邑八百户致仕。
是月丙子卒,享年七十有四。
其孤上公所定遗奏,犹乞收爵禄赏罚之八柄,张礼义廉耻之四维,闻者感涕。
特赠光禄大夫
后诸子升朝,该累恩进少保
上亲政之明年,诏有司谥公文节
淑人沈氏,吏部尚书虚中之女,赠福国夫人,先十一年卒。
男六人:祖仁朝奉大夫、前通判南剑州
祖义,朝奉大夫、前充江南西路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
祖礼宣教郎、知抚州金溪县事;
祖智承直郎、前监行在赡军激赏西酒库;
祖信,承议郎、新通判袁州
公薨后相继卒。
祖常,通直郎、监行在都进奏院
祖礼以后兄知建平县愿,祖智以后弟承务郎惠。
女子子二人,宣教郎沈铎、免解进士周侗。
孙男四人:兴公、承公,皆将仕郎,馀二人尚幼。
孙女壹人,许将仕郎徐椿年
公少孤,事继母以孝闻。
仕五十年,官二品,而奉身清约如一日。
先世田宅以推诸兄弟,卜室城东之月河。
归自当涂,始辟小圃,以「逍遥」名亭,作屋三间,扁曰「齐斋」,左图右史,朝吟夕讽。
尝语诸子:「吾生平素慕乐天」。
乐天直道屡黜,而于牛、李之党终无所附,居数郡有实德在民,晚岁委命无求,与公出处相似。
乐天未七十已苦风痹,公晚而益强。
善乎良贵之言曰:「方柄臣初相,震赫中外,公独折其角而夺之气。
末流之弊,至于避柄臣名讳,以诏为诰,以照为證,以远为邈,登之朝廷文书,无所忌惮,纲常倒植,所不忍闻,而在廷莫敢言其非,至此而后知为曲突徙薪之功也」。
又曰:「国朝最重台谏,所以彻壅蔽而强主威也。
弥远把握言路,输款而后除,纳稿而后奏,目谕意嗾,剪伐忠良,浊乱海内者二十有六年。
观公《台谏论》之作,可谓知祸本矣」。
又曰:「淳熙之士不变于庆元党祸者鲜矣,再坏之开禧,三坏之嘉定,公刚方质直,不尚苟同。
以周、赵之犹不肯微受尔汝,则其奴视权孽固宜」。
呜呼!
予早闻叶公之言,今又获观良贵之状,公之纯忠表里、全节始终,烂乎简策,予无所措词矣。
所著《齐斋甲稿》二十卷、《乙稿》十五卷、《兼山小集》三十卷、《兼山四六集》十卷、《词科旧稿》五卷、《翰林前稿》二十卷、《后稿》二卷、《翰林奏章》一卷、《掖垣词章》二十卷、《缴论》四卷、《银台章奏》五卷、《南宫集》一卷、《奏议》二十六卷、《历官表奏》十卷《、承明集》四十卷、《丙寅录》一卷、《更化奏对录》一卷、《台谏论》二卷、《昆命元龟说》一卷、《北征录》七卷、《合宫严父书》五卷、《南征南辕诗》二卷、论著三十卷、《近体乐府》二卷《、些章》二卷、《易章》三十卷、《易说》二卷、《中庸集义》、《大学解、》辩颜子、子思子、续曾子各一卷、《论语义證》二十卷、《孟子问答》十二卷、《老子原旨遗事》六卷、《刀笔集》十五卷、《家传》六卷、《经锄杂志》十卷、《马班异辞》三十五卷、《马史删改古书异辞》十二卷,藏于家。
铭曰:
士放于利,不有厥躬,视人作辍,随俗介通。
文节公,怀诚秉忠。
相维周、赵,且不苟同;
况于韩、史,尚肯尔从?
嶷立孤耸,如千丈
无依而立,无托而容。
虽隮台省,而不久中。
八为郡守,八领祠宫。
位既弗称,用亦罔终。
彼滥贵者,浮云飘风。
公之大节,吴嵩比崇。
史官博士,策名诔功。
我铭申之,勒荣丘封。
崔侍郎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四五、《鹤林集》卷二五
涉海求安期生之药,渺若津迷;
荐人得崔大雅之书,翕然价重。
虽攻玉自它山之石,而转钧繇大化之工。
一手挈提,百思感激。
窃以举士清朝之彝宪,达贤君子之盛心。
口不置秦,坡老所以见称于安石
愿无易介,欧阳所以极论于沂公。
自雅道之湮微,而时情之偪窄,居王公之位者,不借其势;
负天下之望者,莫为之先。
宜乎随珠不免于暗投,至宝亦甘于横弃。
岂期末俗,见此伟贤!
兹盖伏遇某官德宇冲夷,礼容瑟僩。
清文纬国,织成鸾凤之章;
姱节照人,雅有琴龟之兴。
况储才犹储艾,而积士如积材。
集成司马氏之编,已经识鉴;
补拾忠献王之奏,伫看甄收。
某敢不强鞭古心,以附名德?
鼓瑟咏春风之煖,纫兰撷秋佩之香。
玉汝于成,既挽推之力;
从公于迈,尚推补报之心。
衷所欲言,舌难以既。
单州团练副使范仲回骑都尉 北宋 · 胡宿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三、《文恭集》卷一七
敕:某向以不修簠簋,尝坐简书,削茂秩于储闱,降副车于列郡。
成宗祀,泛施曲恩,宜加叙于联勋,尚勉思于往过。
曾舍人巩行状 北宋 · 曾肇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八一
公讳字子固建昌军南丰人
曾祖讳某,赠尚书水部员外郎
祖讳致尧尚书户部郎中直史馆,赠右谏议大夫
考讳易占,太常博士,赠光禄卿
母吴氏,文城郡太君
母朱氏,仁寿郡太君
嘉祐二年进士及第
太平州司法参军,召编校史馆书籍,历馆阁校勘集贤校理,兼判官诰院
尝为《英宗实录》检讨官,不踰月罢,出通判越州
历知齐、襄、洪州
直龙图阁、知福州、兼福建路兵马钤辖赐绯衣银鱼。
判太常寺,未至,改知明州
亳州,又徙沧州,不行,留判三班院,迁史馆修撰管勾编修院,兼判太常寺
元丰五年四月,擢试中书舍人,赐服金紫。
九月丁母忧
明年四月丙辰,终于江宁府,享年六十有五。
大理寺丞,五迁尚书度支员外郎,换朝散郎
勋累加轻车都尉
元配吴氏,光禄少卿宗格之女;
继室李氏,司农少卿禹卿之女。
子男三人:绾,太平州司理参军
综,太庙斋郎
纲,承务郎
二女早卒。
孙男六人:悊、怘、愈、𢘇、怤、憩。
悊,假承务郎
馀未仕。
孙女五人。
卜以某年某月日,葬南丰之某乡某原。
曾氏姒姓,其先鲁人。
至其后世,避地迁于豫章,子孙散处江南
今家南丰者,自高祖讳某始也。
初,蒧及参父子俱事孔子,蒧乐道志仕,孔子与之。
参以孝德为世称首。
而参孙西,耻自比于管仲
其世德渊源,所从来远矣。
至皇祖大夫,以直道正言为宋名臣。
皇考光禄,博学懿文,惇行孝友,明古谊,达时变,位不配德,著书垂后。
蓄厚流长,天以道德文章钟于公身,以侈大前烈,开觉后嗣。
寔命世之宏才,不待文王而兴者欤!
公生而警敏,不类童子,读书数百千言,一览辄诵。
年十有二,日试公论,援笔而成,辞甚伟也。
未冠,名闻四方。
是时,宋兴八十馀年,海内无事,异材间出。
欧阳文忠公赫然特起,为学者宗师。
公稍后出,遂与文忠齐名,自朝廷至闾巷,海隅障塞,妇人孺子,皆能道公姓字。
其所为文,落纸辄为人传去,不旬月而周天下。
学士大夫手抄口诵,唯恐得之晚也。
盖自扬雄以后,士罕知经,至施于政事,亦皆卑近苟简,故道术寖微,先王之迹不复见于世。
公生于末俗之中,绝学之后,其于剖析微言,阐明疑义,卓然自得,足以发六艺之蕴,正百家之谬,破数千载之惑。
其言今古治乱得失、是非成败、人贤不肖,以至弥纶当世之务,斟酌损益,必本于经,不少少贬以就俗,非与前世列于儒林,及以功名自见者比也。
至其文章,上下驰骋,愈出而愈新,读者不必能知,知者不必能言。
盖天材独至,若非人力所能学者,惫精思莫能到也。
世谓其辞,于汉唐,可方司马迁、韩愈,而要其归,必止于仁义。
言近旨远,虽诗书之作者,未有能远过也。
其为人惇大直方,进止取舍,必度于礼义,不为矫伪姑息,以阿世媚俗。
弗在于义,虽势官大人,不为之屈。
非其好,虽举世役之,不辄与之比。
以其故,世俗多嫉忌之,然不为之变也。
其材虽不大施,而所治常出人上。
司法,论决重轻,能尽法意,由是明习律令,世以法家自名者有弗及也。
通判,州赖以治。
初,嘉祐中,州取酒场钱给衙前之应募者,钱不足,乃俾乡户输钱助役,期七年止;
后酒场钱有馀,应募者利于多入钱,期尽而责乡户输钱如故。
公阅文书,得其奸,立罢输钱者二百馀户,且请下诏约束,毋擅增募人钱。
岁饥,度常平不足仰以赈给,而田居野处之人不能皆至城郭,至者群聚,有疾疠之虞。
前期谕属县,召富人,使自实数,总得十五万石,视常平价稍增以予民。
民得从便受粟,不出田里,而食有馀,价为平。
又出钱五万,贷民为种粮,使随岁赋入官,农事赖以不乏。
为州,务去民疾苦,急奸强盗贼,而宽贫弱。
曰为人害者不去,则吾民不宁。
齐曲堤周氏,衣冠族也,以赀里中。
周氏子高,横纵淫乱,至贼杀平民,污人妇女,器服拟乘舆。
高力能动权贵,州县势反出其下,故前后吏莫敢诘。
公至,首取高置之法。
历城章邱民聚党数十,横行村落间,号「霸王社」,椎埋盗夺,篡囚纵火,无敢正视者。
公悉擒致之,特配徒者三十一人,馀党皆遁。
是时,州县夫属民为保伍,公独行之部中,使几察居人行旅出入,经宿皆籍记,有警则鸣鼓相援。
又设方略,明赏购,急追捕,且开人自告,故盗发辄得。
友者,屡剽民家,以名捕不获,一日,自出告其党。
公与袍带酒食,假以骑从,辇所购金帛随之,徇诸部中。
盗闻,多出自言。
友智力兼人,公外示彰显,实欲携贰其徒,使之不能复合也。
齐俗悍强,喜攻劫,至是,豪宗大姓歛手莫敢动。
寇攘屏迹,州郡清肃,无枹鼓之警,民外户不闭,道不拾遗。
闽越负山濒海,有铜盐之利,故大盗数起。
公至部时,贼渠廖恩者,既赦其罪诱降之。
然馀众观望,十百为辈,既溃复合,阴相推附,至连数州。
其尤桀者,隶将乐县,县尝呼之不出。
愈自疑,且起踵恩所为,居人大恐。
公念欲缓之,恐势滋大,急之,是趣其为乱也,卒以计致之。
前后自归,若就执者,几二百人。
又擒海贼八人,自杀者五人,老奸宿偷相继缚致者又数十人,吏士以次受赏。
公复请并海增巡检员以壮声势,自是幅员数千里,无敢窃发者。
民山行海宿,如在郛郭。
亦号多盗,治之如齐,盗为引去。
公为人除大患者既如此,至于澄清风俗,振理颓坏,斗讼衰息,纪纲具修,所至皆然也。
其馀废举后先,则视其时,因其便为之。
在齐,会朝廷变法,遣使四出。
公推行有方,民用不扰。
使者或希望私欲有所为,公亦不听也。
河北发民浚河,调及它路,齐当出夫二万。
县初按籍,二丁、三丁出夫一,公括其隐漏,后有至九丁出一夫者,省费数倍。
又损役人,以纾民力,弛无名渡钱,为桥以济往来。
徙传舍,自长清博州,以达于魏,视旧省六驿,人皆以为利。
其馀力,比次案牍簿书,藏之以十五万计,至他州亦然。
既罢,州人绝桥闭门遮留,夜乘间乃得去。
襄继有大狱,逮系充满,有执以为死罪者。
公至,阅囚牍,法当勿论,即日纵去,并释者百馀人。
州人噪呼,曰:「吾州前坐死者众矣,孰知非冤乎」?
在洪,会岁大疫,自州至县镇亭传,皆储药以授病者。
民若军士不能自养者,以官舍舍之,资其食饮衣衾之具,以库钱佐其费,责医候视,记其全失多寡,以为殿最,人赖以生。
安南军兴,道江西者,诏为万人备。
州县暴赋急歛,刍粟价踊贵,百姓不堪。
公独不以烦民,前期而办。
又为之区处次舍,井爨什器,皆有条理,兵既过,而市里不知也。
福多佛寺,为僧者利其富饶,争欲为主守,赇请公行。
公俾其徒自相推择,籍其名,以次补之
授文据廷中,却其私谢,以绝左右徼求之弊。
民出家者,三岁一附籍,殆万人,阖府徼赂,至裒钱数千万。
公至,不禁而自止。
废寺二,皆囊橐为奸者。
禁妇女无入寺舍。
在明,有诏完城,既程工费,而会公至。
初度城周二千五百馀丈,为门楼十,故甓可用者收十之四。
公为再计,城减七十馀丈。
门当高丽使客出入者,为楼二,收故甓十之六。
募人简故甓可用者,量酬以钱,又得十之二。
凡省工费甚众,而力出于役兵佣夫,不以及民。
城成,总役者皆进官,而公不自言也。
公尝以谓:州县困于文移烦数,民病于追呼之扰也。
故所至出政事,应下县,责其属度缓急,与之期;
期未尽,不复移书督趣;
期尽不报,按其罪。
期与事不相当,县自言,别与之期;
而按与期者,即有所追逮,州不遣人至县,县无遣人呼其门。
县初未甚听,公小则罚典吏,大则并劾县官,于是莫敢慢事,皆先期而集,民不知扰,所省文移数十倍。
事在州者,督察句稽,皆有程式。
分任寮属;
因能而使,公总揽纲条,责成而已。
盖公所将领,多号难治,及公为之。
令行禁止,吏莫敢不自尽,政巨细毕举,庭无留事,囹圄屡空。
人徒见公朝夕视事,数刻而罢,若无所用心者,不知其所操者约且要,而聪明威信,足以济之,故不劳而治也。
吏民初或惮公严,已而皆安其政。
既去,久而弥思之。
其于内,所更官告院三班太常,遇事不为苟简,革官告院宿弊尤多。
凡所规画,至今守之不改。
盖公自在闾巷,已属意天下事,如在朝廷;
而天下亦谓公有王佐之才,起且大任,庶几能明斯道,泽斯民,以追先王已坠之迹。
然晚乃得仕,仕不肯苟合,施设止于一州,州又有规矩绳墨,为吏者不敢毫发出入。
则其所施设,特因时趋宜,固不足以发公之蕴,又况其大者乎!
公自为小官,至在朝廷,挺立无所附,远迹权贵,由是爱公者少。
编校书籍积九年,自求补外,转徙六州,更十馀年。
人皆为公慊然,而公处之自若也。
公于是时,既与任事者不合,而小人乘间又欲挤之,一时之名士,往往坐刺讥辞语废逐,公于虑患防微,绝人远甚。
政事弛张操纵,虽出于己,而未尝废法自用,以其故,莫能中伤,公亦不为之动也。
赖天子明圣,察公贤,欲用公者数矣。
会徙沧州,召见劳问甚宠,且谕之曰:「以卿才学,宜为众所忌也」。
遂留公京师
公亦感激奋励,有所自效。
数对便殿,所言皆大体,务开广上意,上未尝不从容领纳,期以大任。
一日,手诏中书门下曰:「曾某以史学见称士类,宜典五朝史事」。
遂以为修撰。
既而复谕公曰:「此特用卿之渐耳」。
近世脩国史,必众选文学之士,以大臣监总,未有以五朝大典独付一人如公者也。
故世不以用公为难,而以天子知之明于属任之为难也。
夙夜讨论,未及属稿,会正官名,权中书舍人,不俟入朝,谕使就职。
时自三省至百职事,选授一新,除吏日至数十,人人举其职事以戒,辞约义尽,论者谓有三代之风,上亦数称其典雅。
皇子均国公笺奏,故事命翰林学士典之,至是,上特以属公。
在职百馀日,不幸属疾,遭家不造,以至不起。
始公之进,天下相庆,以为得人,谓且大用。
及闻公殁,皆叹息相吊,以谓公之志卒不大施于世,其命也夫!
公惟谨严而待物,坦然不为疑阻;
于朋友喜尽言,虽取怨怒,不悔也。
于人有所长,奖励成就之如弗及。
与人接,必尽礼,有怀不善之意来者,俟之益恭,至使其人心悦而去。
遇僚属,尽其情,未尝有所按谪,有以过误抵法者,力为辨理,无事而后已。
在官有所市易,取贾必以厚,予贾必以薄。
于门生故吏,以币交者,一无所受。
福州无职田,岁鬻园蔬,收其直自入,常三四十万。
公曰:「太守与民争利,可乎」?
罢之,后至者亦不复取也。
平生无所玩好,顾喜藏书,至二万卷。
仕四方,常与之俱,手自雠对,至老不倦。
又集古今篆刻,为《金石录》五百卷。
公未尝著书,其所论述,皆因事而发。
既没,集其稿,为若干卷。
后之学者,因公之所尝言,于公之所不言,可推而知也。
初,光禄仕不遂而归,无田以食,无屋以居。
公时尚少,皇皇四方,营饘粥之养。
光禄不幸早世,太夫人在堂,阖门待哺者数十口。
太夫人以勤俭经理其内,而教养四弟,相继得禄仕,嫁九妹皆以时,且得所归。
自委废单弱之中,振起而亢大之,实公是赖。
平居,未尝远去太夫人左右,其任于外,数以便亲求徙官,太夫人爱之异甚。
呜呼!
天夺吾母,不数月,又夺吾兄,何降祸之酷至于斯极也!
岂其子弟积恶,罚不于其身,而及其母兄,使其抱终天之痛,为世之所大戮耶?
不然,吾母之贤也,吾兄之盛德也,相继而陨,所谓天道常与善人,果何如也?
为子弟者,不自灭身,罪固大矣,又不能推原前人德善劳烈,托于当世之文章,以明著之无穷,是又罪之大者也。
矧公于某,属则昆弟,恩犹父师,其于论次始终,所不敢废。
维公于葬宜有铭,于墓隧宜有碑,于国史宜有载,辄不自知其迷谬,忍痛辍泣,谨述公历官行事如左。
至于论议文章见于公集者,后当自传,此弗著,特著其大节,弗敢略,弗敢诬,以告铭公葬若碑者,且以待史官之访焉。
元丰六年十月日,弟肇述。
按:《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四九。又见四库全书本《曲阜集》卷三。
皇伯宗谔加恩制(郊祀)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六一、《宋大诏令集》卷四三
门下:朕载禋紫坛,先见清庙。
举柴飏燎,以格上帝之歆;
归祚受釐,以孚同姓之爱。
越敷丕号,申诏大廷。
皇伯具官宗谔庄重醇深,简温直亮。
传谋彝鼎,奉栒邑之雕戈;
视秩衮衣,赐韩侯之赤舄。
属我圜丘之祀,眷言伯父之贤。
成宗祈,预有显助。
方普均于惠术,宜肆衍于徽章。
于戏!
对天地之休,敢不恭于严祀;
推骨肉之义,敢不粲于至恩!
其懋壮猷,以膺宠命。
可。
茶陵县以所输船材即本地造船诏元丰三年四月甲寅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九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三、《宋会要辑稿》食货五○之四(第六册第五六五八页)
衡州茶陵县岁以税米折纳船材,运至潭州造船,公私縻费。
自今以所输船材即本县造船二百艘,转运司钱佐其费。